打斗进行的异常激烈。海鹰的人多,可是看起来更像是乌合之众,单兵作战,打起来没个章法。而御林军虽然只有大概四十人左右投入了战斗,可是他们毕竟是经过了严格的训练,相互支援,伤亡更少。只是,御林军不擅海战,在海里,暂时被他们牵制住了。
不让御林军完全投入作战,也是临倚之前就定下的规矩。一方面是因为后面还有大批的嫁妆,需要人守卫,要防止有人声东击西。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能更灵活机动地增援。
而现在,海面上静悄悄停泊的那三十来艘船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这成为了临倚最大的心腹大患。因为对方来意不明,既有可能到最后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所以临倚不得不防。
外面喊杀声震天,大家都提紧了神经关注外面的战争。没有人注意到,原来停泊在海面上的船只忽然有一只消失在了船队中,它悄悄向远处的海面快速地驶了出去。那样的速度,就算是临倚见了,也会感叹于驾船人的技术精湛。
“奇怪,海鹰的战斗力应该是很不错的啊,怎么会……”临倚看着窗外的战斗,若有所思。
青石接口道:“真正的海鹰,不会只是这样的战斗力。这些乌合之众,必定是假冒的。”
潋滟奇道:“海盗还有冒牌的?!”
青石难得没有变回那个冰冷的石头,开了金口解释道:“有可能这些人也是海盗,只是,势力没有海鹰那样强大。他们也没有机会加入海鹰。你要知道,海鹰的名号在这里等于是金字招牌。 报上“海鹰”这两个字,谁都要让三分的。所以,他们就冒用海鹰的名号,在这海上胡作非为。”
临倚道:“青石说的不错。三年前,既言出兵讨伐海鹰回去之后就说过,海鹰是值得尊重的对手,他手下的人,每一个都可以一当十来用。足可见他的实力。可是,你看现在的这些人。”大家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穿着黑衣的海盗在御林军的刀下,仿佛秋后被割倒的麦子。临倚冷冷说了一句:“标准的乌合之众。”
潋滟顿时松了口气,若真的是乌合之众,倒是对船队没什么威胁了。“那他们撑不了多久了?”潋滟乐观起来。
临倚没有回答她,只是全心关注着甲板上的厮杀。果不其然,一刻以后,海盗就显出了劣势。看着身边的同伴倒下了大片,他们越打越慌,眼看就要被御林军全部擒祝
刚才还站在船首趾高气扬的海盗头子眼见要全军覆没,垂头丧气地大呼一声“撤”,率先跑了。 本来跟踪了这个船队很久,他们后面几条船装满了货物,而且吃水很深,一看就是有料的。前几天晚上突然来了几十个蒙面人,跟他们打了一常他们伤的伤,死的死。可是,谁知道,跟别人打得遍体鳞伤,这些人还这么能打。自己本就是仗着人多,他们又才跟人打过架,听到是什么和亲公主,带的嫁妆一定不少,才会鬼迷心窍想想着趁他们还没有恢复元气的时候,趁火打劫。现在倒是好了,偷鸡不着蚀把米。再不撤,恐怕老本都要赔在这里了。
听了老大的一句“撤”,海盗们无心恋战,全都连滚带爬,争先恐后地朝自己的船上跑去。
船舱里的临倚也听到了海盗头子的撤退命令。可是她的心却没有轻松起来。在他喊出“撤”这个字的时候,临倚不由自主地盯着原本停在两三里外的船。
一盯才发现,就在她关注刚才的打斗的时候,这些船悄悄移近了些。在那个“撤”字出来的同时,这些船动了起来,如离弦的箭一般朝着她们驶了过来。临倚的心直往下沉。她怒道:“想趁火打劫!”
她瞬间就明白了,这些船之所以站在远处没有动,是想要看着她们和那些海盗打的难解难分,元气大伤的时候,好浑水摸鱼。
御林军们拿着刀兵,站到船舷上一字排开,警惕地看着这些海盗抱头鼠窜,可是并不追击。他们很知道,这些人再是软脚虾,可是海上毕竟是他们长期活动的地方,他们对海洋的熟悉比御林军要多的多。在海上也不便展开追击。在这样气我力量悬殊的情况下,能将敌人赶跑,他们的脸上都有一丝庆幸。等到冒充海鹰的海盗船开出几丈的时候,有些定力差的御林军已经坐在了地上,沉默地关注着战友的伤势。
脸色一变,临倚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冲出船舱,大喊道:“都给我起来。警戒!快!”
坐在地上的御林军一愣,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他们不明白突然跳出来的公主为何突然有这样一道命令。有的人在慢慢爬起来,有的人还坐在原地。他们眼中都有了不忿的颜色。只是他们中谁也没有看到正在向自己驶来的船,才是今天真正“难啃”的骨头。
御林卫下意识抬眼看了一眼海上,他的脸色也在瞬间就变得没有一点血色。显然,他明白了临倚为何这样紧张。他转过头,对着还在发蒙的御林军大喊:“警戒!全都警戒!快!”
御林军欺主,临倚这样一个小女孩,他们并不放在眼里。直到御林卫下令,他们似乎才如梦初醒,全都脸色凝重地行动起来,找到自己的位置,警戒。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她从船舱跑到了甲板上上跑得太快,临倚大口地喘气。她站在舱门旁边,身体靠在舱门上,四肢发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御林卫缓过神来,将受伤不能作战的御林军替换下来。重新做了人员部署,增加了对临倚大船的警卫。现在对方的身份还不明,他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临倚,还是那些珠宝,临倚都不能有任何闪失。
那不明身份的船队快速行驶到离临倚船队一里的地方,忽然都停了下来。就如同刚刚出现的时候一样,船上看不到一个人呢,仿佛是一个个幽灵在控制着船。
就在此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风云密布,似乎原本还热烈的太阳瞬间就翻脸。远处的天际隐隐暴雷闪动。抬头看天,临倚能看到云彩飘忽的速度,它们像是收到什么召唤一样,迅速朝着一个中心聚拢。原本淡淡的白色也忽然就变成了灰黑色,天色暗了下来。风渐渐大了,海浪隐隐冒头,不安分起来。
临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暴风雨又要来了,她在心里暗暗想道。船上的人都没好到哪里去,一个个脸色凝重,山雨欲来风满楼埃惯于陆战的御林军最怕的便是这样的天气。在颠簸的船上,连站稳都困难,更遑论打架。
一时间,似乎整个世界都静了,只听到风的呼号和海浪渐起的声音。所有人都静悄悄站在原地,盯着那静止不动的船,仿佛它是怪物,随时都会扑上来。在这样的压力下,所有人的额头上都掉下了豆大的汗珠。
御林卫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对方快如闪电地到来,然后站在这里一动不动,船上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他们知道对方的把戏,只不过是为了在战前给对手时间足够的压力,让对手恐惧。他轻轻走到临倚身边,刚要开口,临倚就抬手制止了他:“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一次,也许我们遇上了真正的对手。”
御林卫沉重地点头:“是的。使出这样的手段,对方的来头……不简单。”
通常,这样的心里战术都使用在战场上,先给地敌人造成强大的心理压力,让他们未打就先输阵。自己今天遇上的,想必是哪个国家常常出征打仗的大将了。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这一次,眼前这些人,不再是某个躲在阴暗角落里面图谋不轨的权欲熏心的家伙。而是,被一个国家派出来杀她的军队。这根本就不是刺杀,这是光明正大的截杀。
是谁?东靖?还是北潾?难道是南昭?临倚不禁沉思起来,正南皇帝不可能派人半路截杀她。那么,是东靖,不甘心就这样被她钳制?北潾或者南昭不希望看到东靖和西琪握手言和?
看到临倚看着远处的船队在发呆,礼部侍郎气急败坏。娇贵的孩子就是孩子,就算平时再凶。到了现在这样的危急时刻,也只是六神无主地发呆。他不禁打断临倚的沉思,道:“公主,现在怎么办?”
“你走吧!”一个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