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08年的最后一天,颜小浅发现,好多东西已经从她的脑海里逐渐地被清除,这种医学上都无法解释道怪病,让她觉得恐慌。
她摔碎了病房里面所有可以移动的东西,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身体,脸上的惊恐不断地加深,她不怕死,但是,她怕忘记,忘记那个如画的少年。
她再一次地选择了自杀,她的腕上,又多了一条蜿蜒的狰狞的伤疤,她站在黑暗里,手上的血不断地下坠,身体被掏空的感觉,让她不停地感到寒冷。
她想念那个说会牵她的手看尽每一年元宵烟花的易彦辰,想念那个陪了她三年的易彦辰,想念十五岁那年,他陪她站在烟花下,那种奢华的美好。
她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入眼的还是病房里面的那些苍白,她母亲的眼睛,眼哭得红肿,她的父亲,站在那里,眼眶红尽。
她稍稍地偏过头,努力地把眼里的湿润咽回去,她不想哭,这么廉价的眼泪,并不能换回什么,再偏过头的时候,她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易彦辰。
他还是她十三岁那年看见到模样,美得惊心动魄,有些妖治的桃花眼,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柔和得入阳春三月的阳光,她的眼泪,终究是落了下来。
不管她跑过多少的年岁,这个少年,总是轻而易举地把她找到,她逃出医院好多次,游荡在那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迷失了方向。
易彦辰会迎着夕阳的余晖找到她,然后背着她,慢慢地往回走,他给她说了一个小故事,知道杜鹃为什么会啼叫到死亡吗?
她在他的身后,默默不作声,她听过这样的鸟,它们选择啼叫到喉咙出血而亡,但是,这有什么吗?每一样的生物,总有那么一样,自己要的死法。
就像她,她要的,就是不要自己的记忆已经被掏空后才死,那样的话,多么悲哀,她记不住她的父母,记不住易彦辰,记不住,他带给她的温暖,那么简简单单的温暖。
她记得易彦辰沉默了好久,始终没有给出答案,她亦是没有问,在他的背上,睡了过去。她好像走进了一个梦境,那里是大片大片的雾,她怎么也找不到方向,然后,她看见了远处的光芒,易彦辰站在那里,对着她蛊惑地笑,然后,在她的眼里,逐渐地消失掉。
她惊醒的时候,易彦辰还在她的身边,她细细地看着他的眉目,总感觉她忽视了什么,只是,易彦辰那么完美,让她找不出一点的破绽。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陪她,给她讲他发现的小事情,有阳光从外面的窗户里跳了下来,落在他的发上,她突然就发现,为什么易彦辰一直在这里陪她,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似乎他的时间,从来就很充足。
十七岁的时候,她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终日坐在那扇窗户前,看着外面的世界,她忘了那个叫易彦辰的少年,忘了除她父母以外的所有东西。
后来,她就开始了她独自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