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总是在英国长大吗?”
“在英国住过几年,在上海也呆过一段时间。”华任的肆无忌惮的笑,看着苏晔微微变色的面孔,又紧接着说,“罗马也去过几个月。”
苏晔不敢置信的看着华任,瞳孔变大,脸色不太自然,“华总去过那么多地方,是谈生意吗?”
华任只是笑,狭长的凤眼,眉梢一挑,划起一丝涟漪,笑的更欢,轻轻笑出声,出口的是磁性好听的中音,右腿轻轻翘在左腿上,上身再次往后依靠,瞬间气势变了起来,甚至还带着一股强势。
“只是和别人一起去学习,谈生意还谈不上,不过去参加了几个画展。”他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僵硬着的苏晔,冷笑了一声:“伯母,您也对那几个地方很感兴趣吗?”
苏晔一愣,微微抖了起来,“华总喜欢什么样的画?”
阳光充足的射在病房里,撒下一片温馨,房间里暖气的呼呼声,并不刺耳,反而带来温暖的感觉,空气里淡淡消毒水的味道慢慢的被花香水果的香味取代。
病床靠墙的位置高高的摇起,苏晔靠在上面,太阳打在被子上,泛着淡淡的光晕,此时她却感到如赘冰窖般寒冷。
等待他的话,每分钟都像是等待死亡的判刑,过了半晌,华任看着她掩饰紧张的笑颜,笑着轻吐几个字。
“油画、版画、水彩画、水粉画……但是……我最喜欢的还是……宣纸画。”
他意境不明的看着苏晔,淡淡的笑意,这个大礼物算不算?果然,不出意料的,苏晔在听到宣纸画的时候明显的一颤,几天才养起来的水润脸色,一寸一寸的变白。
也许是两人说的太隐晦,苏阅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她站起身帮苏晔到一杯水,指尖轻触到苏晔手背的时候,才发现她的削手刺骨的冰凉。
“怎么这么冰?冷吗?”苏阅不满的皱眉,说完帮她盖好被子,拿起遥控器将温度调到30度。
“阅阅,不碍事,不冷。”苏晔慈祥的笑,却掩饰不了逐渐变白的脸色,“你坐一会吧!我和华总多聊聊。”
“伯母,您对我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华任就行了。”
苏晔一愣,却从他如深潭的墨眸里没有发现他有何目的,满满的都是智慧和自信,难道她错了,一切都是巧合?
“华……呃,华任,你对宣纸画很有研究吗?”她笑着问。
“一般般,谈不上研究,伯母也很喜欢宣纸画吗?”他似笑非笑,玩味的琢磨苏晔的笑容,似是很感兴趣。
“我不会画画。”苏晔心里咯噔一下,却还是带上了笑。
一旁的苏阅见苏晔似乎并不是很排斥华任,心里也放宽了不少,虽然不一定现在喜欢,至少,不像她想的那样,直接轰走,红唇微勾,轻轻的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房间里短暂的静了下来,只有削苹果的嗤嗤声,阳光依然普照,宽敞的豪华病房里娇艳的康乃馨开的正艳,散发芬香。
“哦,我最近从英国带了一副油画过来,如果伯母喜欢的话,我让人送来。”
苏晔拿着水杯的手一晃,轻笑,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是谁?他到底知道些什么?一想到那些尘封的秘密被人一层层的往外拨开,心里就止不住的发抖,她有预感,那件事要被揭开了。
就算他只是碰巧说到,就算他是无心,她的心还是止不住的颤抖,还有满腔要被窒息的错觉。
不用,她要说的这两个字,已经滑到了喉咙处,又被她强制性的压了下去。
苏阅站起身,将切成一片片的苹果放在沸水里加热,听到他们一直在谈论油画,轻轻地问一句:“你什么时候带油画回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华任凤眼一挑,带着轻轻的妖,邪肆的笑,“我知道你喜欢那幅画,英国那么远,带回来,挂在卧室,天天都能看到。”
苏晔一愣,英国?苏阅去英国了?怪不得她帮他订的回国机票她没用,投眸斜了一眼华任,却将他只是温柔的笑,什么也看不出来,仿佛前面所有的试探都是错觉。
“阅阅,什么画?”她有些僵硬的开口。
“华任,有名字吗?”苏阅问。
“回眸一笑倾谁人。”
“碰”
水杯从苏晔的手里滑了下来,在软被上印下一块暗暗的水渍,又从床上滚到地板上碎成几瓣。
苏阅几乎是瞬间跳了起来,“没事吧?”伸手赶紧去看她的手。
“没事。”只是红了一小块,苏晔僵硬着几乎坐不稳身子,再看向华任,却发现,他依旧是淡然的笑,却带着危险的气息,像……像俯视在斑斓大地上的雄鹰,盯着猎物一般。
他优雅的站起身,走到床头,按响响铃,不到片刻,外面传来奔走的声音,两个小护士走了进来。
两人见到华任后微微的一愣,脸色红了起来,这个男人好邪肆,本以为是什么大事,却听到华任漫不经心的开口:“麻烦帮忙收拾一下。”声音磁性悦耳。
两个小护士,脸色红红的顺着他纤长白皙的手指望去,愣住了,原来是让她们来收拾碎玻璃片。
将碎渣处理好以后,又给苏晔换了两床新被子。
苏晔看着已经帮她整理的床单的苏阅,笑着开口:“阅阅,回去帮我把那床天蓝色蚕丝被拿来。”
苏阅以为她冷,又想起她冰冷的手背,点点头,看了一眼华任,见他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去吧!这里有我呢,伯母的身体要紧,你开我的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