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香透过窗棂望着男人两眼直发呆,黎老憨闷声不响地蹲在灶台前抽着烟。宝儿望着娘嘴里含着糖块含糊不清地说,“娘,你一点都不心疼爹,他那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好?她不想让你嫁人呢!他说他的心象拿刀子割……”
黎香浑身一震,转眼瞟了爹一眼,赶忙把宝儿往炕里面一掀,“不准胡说!”
“我没胡说,爹说他还能怎样呢?身子都被你又摸又搂地看光了,他要赖上你……”宝儿丝毫不知道他方才的那句话已让黎香的心乱的不成样子了,然而这句话刚出口,黎香就心惊肉跳地一把捂住了宝儿的嘴。
“咳咳咳……”灶台前黎老憨又被烟锅呛得一阵阵急咳。
黎香望着爹,回头又对宝儿做了个抡巴掌恐吓的动作,宝儿吓的自个先一下子捂住了嘴。
外面又飘起了零星的小雪,飘飘洒洒,把男人雄壮的腰身勾勒的强悍又完美。那纹理匀称的臂膀肌肉曲肱昭示男人臂力的强大无穷,男人周身一股热气蒸腾,仅仅一个简单劈木头的动作竟让男人挥出了一股气吞山河的雄壮气势。
随着斧头的挥起落下,足有人腰粗的木墩子应声而碎,那‘哗啦’一声敲击在女人心里,黎香一阵脸红心跳。山里的男人若是能有一副好身板,不仅能养家糊口使日子过得富足,而且山里的冬季总是漫长,热炕头上总是男人驰骋征伐的天下,女人是他身下恣意耕耘的田,到了来年的春天,村子女人的肚子里总会孕育着一个小崽子……
这样的日子让黎香羞不可抑又满怀着期望。她懂得疼男人,却也知道男人做了错事绝不能姑息养奸,必须让他自己真正知道错了。黎香在给男人制造认错的机会。
颜无咎的身上仿若有一股永远也使不完的劲,他生猛地挥起斧头看着木头在自己手下应声而碎,他心中便会激荡起一股甘畅淋漓的痛快。这种痛快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并不同于战场上他攻城掠地勇猛地砍下敌人脑袋噬血般的痛快;也不同于朝堂上他机巧地把大皇兄逼得走投无路的那种算计得逞的痛快。这是一种毫无目的毫无心机的异常单纯的快乐,是一种简单的劳作之后释放出了全身能量的那种本能地甘畅淋漓的痛快。
颜无咎对劈木头渐渐有了一种偏爱,就象他一下子偏爱上女人鸡毛掸子抽在身上的那种酸酸麻疼的感觉。
“哟,好俊的男人啊!”突然,大门外篱笆墙传来一女人柔媚入骨有些放浪挑逗的声音。
颜无咎身子一震,对这种声音他并不陌生,京城‘春艳楼’的头牌小瑶红并没对他少献殷勤。男人慢慢扭过了头,大门外一个一身桃红碎花子夹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正倚着篱笆墙对他搔风弄姿地挥着帕子笑着抛媚眼。
颜无咎一下子转过了脸,这是什么状况?大白天见到了鬼了吗?颜无咎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即使桃花运即在眼前,他也有那贼心没贼胆!屋里的女人都还没摆平呢,他可不敢再惹一身骚。颜无咎嗫嚅地往屋里瞟了一眼继续埋头劈木头,真当自己白天遇到了鬼。
“咯咯咯……”墙外的女人似乎猜透了他的心思不由发出一阵放浪的讥笑,“啧啧,这天下的有些男人呀就是中看不中用,看似强壮可一到了床上就成了软脚虾……听说黎香捡了个俊男人,如今看来莫不是也是那种货色……”
人家都指名点姓了,若是颜无咎再无动于衷那也太没有血性太不是男人了。于是,他深吸一口气放下了斧头。转头又往屋里瞟了一眼,屋里竟然还毫无动静。颜无咎心中没由来激起一把火,“这女人够狠!这两天不但没给他好脸色看,还动不动就掂量着鸡毛掸子,好似自己真怕了她……”颜无咎心里不满地嘀咕着,随一想,也不能怨女人凉薄,谁叫他不争气,那日见女人把那男人送出了村子他竟一下子慌了,刚掩好洞口就抱着宝儿跑了,把镐头丢在了雪地上。后来让村里人认出来了,胖婶堵在家门口骂了三天,女人也成了众矢之的被人指着脊梁骨数落不停。自己虽比过街老鼠好点,但也被人鄙视的不敢出家门!
颜无咎越想越恼火,不由胆气一冲,立马就想着要给屋里的女人一点颜色看看。于是他神态一变,嘴角立马挂上一副纨绔子弟风流浪荡的模样转过了身。小桃红一看两眼一下子直了,这男人真俊啊!
颜无咎嘿嘿笑着,晃着膀子走过来,还把腰带夸张地往上提了提,这一挑逗的动作立马让小桃红惊呼一声两腿一软就要倒下去,幸亏黎老憨家的篱笆墙坚固才没让她在男人的英伟逼视下瘫倒。
尽管只是一身破败的老棉袍,却依然压不住男人那气拔山河的神俊姿态。那星眉朗阔,那眼似琉璃,那鼻挺修长,那唇红齿白,那带着足以能睥睨天下的尊贵气息就这么潇洒地向她走来。小桃红两眼如醉地望着男人不觉一下子痴了傻了,直到男人走到近前望着她灿然一笑,她才浑身一震回过神来。
象个害羞的小女人,小桃红低下了头。明明是想勾引他,却不想竟有一缕自惭形愧。这样的男人,是天,是神,自己竟然显得这么卑劣这么渺小这么恬不知耻这么根本就不配看他一眼……
男人却不知道女人的这多想法,他只是拿着男人应有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女人。半晌不觉撇嘴摇头,这胸不如自己女人的大,这腰不如自己女人的细,这身子骨根本就不能与自己的女人相提并论,怕是早已被男人挞伐的差不多了,贫瘠土地一块,没啥吸引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