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黎香果然起晚了。老管家又买来了新的板车,厨房的人都装好了馒头漾着笑脸等着她。黎香不好意思了,红着脸,什么也没说,拉起板车就走。宝儿又机灵地爬到了板车上,老管家一声吆喝,厨房的人还有几个下人都帮忙推着车子随着黎香而去。
小湛桥上,燕王府里的其他几个千娇百媚的女人远远地望着黎香拉着板车向外走,都不屑地撇起了嘴,“瞧瞧,那个乡下女人,还真是会哗众取宠,真不知王爷的眼光什么时候竟变得这么低俗了?这样的女人他也稀罕……”其中一个粉衫女人翻着白眼说。
“就是,真不知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王爷竟然还夜夜在寝宫独宠着她,真是没天理!昨儿那惊人的声音我都听到了……”其中一个酸溜溜地说。
“唉,妹妹们光说这些又有什么用?王爷他连看我们一眼都不屑叫!更别说……”其中一个幽怨地说。
“说起来,都得怪那个成王妃,若不是她三心二意水性杨花伤了王爷的心,王爷又怎会对我们如此淡漠置之不理?”
“当初王爷伤心欲绝,夜夜在外买醉夜不归宿,说不定就是在那时候让这个女人得了便宜,如今生了儿子就耀武扬威地找上门来了……哼,真是不知羞耻!”其中一个更是恶毒地说。
“怕是王爷真的喜欢这个女子吧?若不然,怎会那样吩咐刘麽麽?王府的规矩竟对她丝毫没用……”
“哼,这也不一定是宠,若不然,她既然带了儿子回来,为什么王爷一直不把她带进宫里给皇上与丽妃娘娘看看呢?更别说封她个妃位……说不定,她根本就上不了台场,王爷就只想这么不清不楚暗暗地留着她,到最后,说不定连我们都不如……”有人得意了。
“妹妹错了,王爷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目的,封了妃位有了身份便要抛头露面,树大招风,总免不了要遇到些嗑嗑碰碰的事。王爷这般不声不响地宠着她,怕是给她的远不止那有名无实的妃位,王爷给她的是一颗真心呢……”又有人一眼看透了。
此话一出,众人一时都不说话了。
半晌又有人幽幽地说,“听姐姐如此一说,我倒有些羡慕希媛姐了,王爷也算大度,除了不让我们侍寝,其他的供应都不少,甚至只要我们愿意,还可以嫁给其他男人……你看希媛,暗地里嫁给了陈忠,现在竟有了身子,幸福的不得了。听说王爷已经为他们在外面买宅子了。”
众女一听,又不觉一阵唏嘘。有羡慕的,有寂寥的,也有不甘心的,总之人生百态,最难描述是人心。
颜无咎望着那一盆又能照出人影子来的稀粥眼前一阵恍惚,似乎又回到了黎家村那节衣缩**打细算过日子的情景。他不由抬眼意味地瞟了瞟在旁边伺侯着的小丫环,小丫环顿时难为地一笑,“王爷,这是夫人亲自做的……”
颜无咎一听,点点头,也不说什么了直接拿起了筷子就吃。今天桌上的饭菜还好,还有一碗红烧肉,两盘小菜,几个大白馒头。只要不是那粗砺的又冷又硬能把人嗓子刮出血来的粗糠饼子,颜无咎觉得即使再难吃的东西也能下咽,所以,今儿的伙食他还能承受。
自从黎香蒸馒头送往城外的难民处,他燕王府的伙食标准便急剧地下降,从原来的十菜一汤直线下降到五菜一汤,如今更是缩减到三菜一汤,每顿还好多少还有碗红烧肉,这女人也不是呕门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如今黎香把燕王府当成了家,又过起了从前那种精打细算抠手抠脚的日子。对此,颜无咎毫无反对,甚至连问都不曾问一声,女人做什么他就吃什么,从不挑剔。若不是今天的粥实在稀得能照出人来他恍惚间又象回到了黎家村,他甚至连看丫环那一眼都不会看。
燕王爷每天的膳食都如此,可想而知,燕王府里从前那奢侈浪费金衣玉食的生活多少都有所改变了。但是黎香只缩紧自己的肚子,对别人并没能荷责,但是,燕王爷都如此,别人又怎能再象从前大鱼大肉,所以大家都缩紧了裤腰带。
如此一来,下人们都还好,毕竟还是有些同情心的。可是燕王府里的其他的夫人却受不住了,抱怨是小,有的甚至漫骂起来。刘麽麽也不管束,她有意要整治新夫人。来到燕王府竟先让王爷独宠至此,刘麽麽心里很不愤。她可是丽妃娘娘派来掌管燕王府所有女眷的麽麽,如今燕王府里的哪个女人不是够着巴结着她,唯独这个新夫人,竟然对她视而不见,真是岂有此理!况且,丽妃娘娘知道她出身低微,根本都不屑见她,若不是她先为王爷生了儿子,怕是连府门都不会让她踏一步……
然而,刘麽麽心里更有不可告人的是,前儿她又偷偷地去见成王妃吴曼晴了。这次吴曼晴不但没给她好处,反而狠狠训斥了她。这让她心里多多少少也窝了火。就为了陈希媛那事,她已经向成王妃解释过了,那孩子根本就不是王爷的骨肉,陈希媛暗地里已经由王爷作主嫁给了陈忠,可是成王妃就是不相信,非要执意地除掉那个孩子,如今性命悠关,她怎能不犹豫……
平日她是喜欢贪个小便宜不假,但杀人的事却从未干过。尤其是成王妃一听到燕王爷独宠新夫人竟七天七夜没出寝宫,她一下子就狂暴起来怒不可歇了,那发疯发狂的样子让刘麽麽心里一阵阵打憷。虽然对于她与燕王爷的事她了如指掌,若不是看在丽妃娘娘到如今还宠信她的份上,她又怎会低三下四地受她差遣……她与王爷的那段情,至今让王爷痛不欲生,可丽妃娘娘话里话外似乎并不怨恨她,王爷不是也一直关乎着她,所以她才会甘心受她指使。总以为,或许将来她还有可能咸鱼翻身一跃成为燕王府的女主人也说不定,可是,如今看来,却是根本就不可能了。王爷对那个女人的宠幸已经远远超过对她的宽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