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香点着头,眼里一下了浸满了泪水,“桃红姐,俺记住了。”
小桃红也是哽咽地点点头。
“对了,你要到京城去找他,可是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可有什么信物凭证?”随后小桃红一抹泪水又思路清晰地道。
黎香却轻轻摇摇头,她曾经听男人说过自己的名字,可那时根本没放在心上,如今……应该能找得到他吧!
“傻妹子,人都已经嫁给了他,咋就不问问他的真实姓名呢?这……你连个姓名信物都没有,京城那么大你该怎么找啊?”小桃红一听傻了眼。
黎香却笑笑,“桃红姐,俺不怕,俺总觉得还会再遇到他……一年找不到俺就再找一年,两年找不到俺就再找两年,若是一辈子都找不到,俺下辈子就在继续找……”
小桃红一听,立马长叹一声没了话。
没过几天,黎香就上了路。小桃红为娘儿俩买了辆简便的马车,乡亲往马车里塞满了东西,送了又送,待黎香与宝儿都走的老远了,乡亲们还站在镇头上不住地眺望。
黎香一直走到了金桂飘香的十月才走到了京城,一路之上的艰辛无法描述。她最担心的就是宝儿,越是往京城的方向走,别人看着宝儿那怪异的眼神就让黎香浑身如被蚂蚁咬不舒服。
来的路上,某些地方遇到了蝗灾,地里的庄稼还未成熟就被啃抢一空,县老爷根本不管乡下人死活,半粒粮食都没发放。村民们饿疯了,到处抢东西吃。黎香刚一到边界,马车和包袱银子都全被抢光了,饿急的村民恨不能把宝儿抢过来当饭吃,若不是黎香凶悍膘壮,手里始终握着一根粗棍子,止不定她娘儿俩都被人抢了煮了。万般无奈,黎香只好混在逃亡的人群中边要饭边往京城赶去。
京城一时之间汇集了数不清的难民,有不少的大富人家也许出于怜悯也许出于炫富,都会不时地为难民施粥施饭。每当此时,黎香就会带着宝儿赶过去排队领粥,只要能稍安顿下来,黎香就决定带着宝儿去找工,然后再慢慢找男人。反正她身子结实,能吃苦,不怕找不到活儿干。
京城西,城皇庙,难民们又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今儿是成王府的成王妃在施粥,黎香一早就排上了队。宝儿蹲在树荫下玩耍,这小家伙懂事的很,只要娘去排队领粥,他就乖乖地呆着不乱跑,淡金色的小眼睛骨碌碌警惕地乱转着,这一路走来,宝儿也学会了不少保护自己的绝招。比如,朝人撒尿,扔臭屎,吐口水,咬胳膊,啃腿,更有甚者,一见到有人欺负娘,他就发疯地捡起大石头就砸人,每次都是一砸一个准,然后他娘缓过劲来,往往又把那人揍得狗血喷头,如此,娘儿俩配合默契一路上还顺风顺水地就过来了。
此时,粥米飘香,人群攒动。成王妃吴曼晴正懒懒地坐在不远咎一辆四面都罩上轻纱的马车里目光挑挑地望着那长长的队伍,嘴里是一缕不屑轻蔑地笑。
每当有难民领了稀粥后都会走过来恭敬地说一些感激涕零的话,甚至还有的感动的跪地嗑头,每当这时,吴曼晴就得意非常。
黎香领了粥,也懂礼地走过来对着成王妃的轿子就是深深一鞠躬转身就走,成王妃一下子看到了她那惊鸿一瞥的清秀灵动,不由轻轻直起了上身,见她直往一个大树下走去,吴曼晴更是挑开了马车帘子。直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立马一蹦一跳地跑过来扑到她怀里,然后两人便蹲下来你一口我一口地非常享受地把那碗稀粥分吃了。末了,小男孩还不忘把那粗碗舔干净,女人捏着孩子的腮膀直开心地笑。
一缕好奇让吴曼晴禁不住抬脚就下了轿,旁边的丫头春桃一惊赶紧跟上,“王妃,你还是不要过去了,这些难民都很无知浅薄,怕是会……”
吴曼晴一挥手,春桃立马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难民们一看到吴曼晴那美艳倾城的高贵风姿不由都一齐跪下了,感激涕零直呼“观音娘娘在世……”
吴曼晴挑起嘴角高傲无比地走向黎香。
树荫下,宝儿一下子看到了吴曼晴,不由一下子钻进了娘的怀里,黎香也慢慢回过了头。吴曼晴在看到宝儿的那一刻,却一下子骇住了。这个孩子,竟长着一双淡金色的眸子……这眸子可不就意味着……
吴曼晴一下子又转脸看黎香,见她虽然美丽灵动却更是一粗俗的乡下女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尊贵之人,可这孩子……
“黎香见过娘娘……”黎香赶紧抱着宝儿站起来对吴曼晴又鞠了一躬,那神情倒也没怎么见怪,不卑不亢,样子很是大方。
吴曼晴一下子回过神来,不觉高贵矜持地一笑,“你叫黎香啊,这孩子可是你亲生的孩子……”
“当然是俺亲生的!”黎香说着一下子把宝儿转向了身体另一边,一路上,她最怕人问起宝儿了。
宝儿却转过小脑袋瞟了吴曼晴一眼,随后又嘻嘻笑着对娘说,“娘,我是不是跟我爹长的一样帅,一路上都有好多人问过这话了。”
吴曼晴眼一紧,“那你爹是……”
“俺爹叫黎大宝,在京城,俺和娘就是来找爹的……”宝儿丝毫不胆怯地说。
黎香却害怕地把宝儿的小头压进怀里。
“噢,原来是这样啊……”吴曼晴眯起眼睛喃喃地说。
成王府,成王妃的住处,西凤苑。
黎香正蹲在水井旁大盆大盆地洗着衣服,宝儿正在一边高兴地玩水,一只手里握着个红艳艳地大苹果。宝儿不时地把大苹果凑到鼻子下嗅一嗅,满脸的满足却不舍得吃。黎香望着他脸上绽起疼爱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