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么的,上官全特别不开心。这世上哪有人开口让别人杀自己的?他感觉出来她也不开心,便任她牵着走在街上。
慢慢的下起了小雨,摆摊的人都开始急忙收东西,走路的开始东奔西跑的躲雨。她却站在雨中不动。
闭上眼,只期望雨下的更大一点儿。
他心疼的看着她,却不开口说话,只陪她在雨里站着。
他清楚她的为人,所以更明白她的从前可能有许多痛苦。他想起初见她时,那双无波的眸子,没有悲没有喜,没有任何颜色,仿若空洞。
那时候,他只以为那是她一个人在山里待久呆气,现在才知道,也许是看破红尘后的平静吧。
当年他也听说了,一剪梅被江湖人士围攻绞杀三天三夜,最后跳崖而终。
他不问,不是不好奇,只是猜到,那定是她的人生之痛。
可是他希望她每一天都能幸福快乐。如果那些事让她痛,他还是不要问了,包括那个灵师兄。
终于,两人全身都湿透了,他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劝说,“走吧,我们回去!”
她轻轻的,似是绝望的说,“不要管我!”不管她多么努力的告诉自己,她是重新开始的,她是全新的赵红秀,可,那些黑暗血腥的记忆无法让她重新开始。
她只希望雨能够再大一点儿,冲去她一身的血腥味。
可是她杀的人太多太多,连骨子里都透着血腥味。她终于苦苦的笑着闭眼问了句,“师兄,我是不是再也上不了天堂,再也看不到我的爹娘了?”因为我杀了这么多人啊。
她当时杀人时,再想什么呢!
上官全心里好似被人一刺!他终于明白,就算他处心急虑得到她的身,有个人依然不可避免的成了他心中的刺。
可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淋雨,一个手刀起落,把她劈晕了。然后抱着她重回马车,为两人换了衣服。
赵红秀在他怀里醒来时,眼睛还是无神的,耳边只有马车滚动的声音。
上官全看她这样子,把她往怀里紧了紧,嘴巴凑上她的耳朵轻喊,“秀儿,回来了,回家了,夫君在等你回来!秀儿,回来了,回家了,夫君在等你回来!”小时候娘亲也这么对着他的耳边喊过,说是喊魂,因为的人的魂魄容易被勾走。
他的声音轻轻软软的,柔到她的内心深处。她无神的眼里终于浮出一点温暖,浮出一丝笑意。靠着他,半坐起身问,“这是到哪里了?”
“刚到淮阳。我觉得坐马车太颠,就让他们走了山路。听说这一带劫匪多,不过大白天的应该没事吧!是不是饿了,我们下去打几只野味烧烤怎么样?”
他很喜欢她依在他怀里的温暖,更喜欢她发丝上淡淡的香气,真希望能这样一直靠着,直到永远。
他们刚要下马车,突然外面传来吼声,“抢劫!”
上官全一听这声音,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他有多久没活动身手了,一把按住赵红秀说,“你坐着别动,我来!”他得在她面前表现表现,他也不是弱的。
车帘一掀,就站在马车前大气的喊到,“是谁要抢劫啊?”
数十个土匪突然站了出来。边个那个推着那个举斧头的人说,“老大,客来了,快喊口号!”
“什么……口号?”那人支唔着问。
上官全一看这身影有些熟悉,跳下马车走近了几步。
土匪一看,财主都走近了,靠在那拿斧头的人耳边压低声音说,“就是那句,此路是我开,留下过路财嘛!”
拿斧头之人在口里小声念了几遍,就是没喊出声。其它人催促的喊,“老大,快喊啊,别丢咱们寨的脸!”
“是啊,老大快喊!你要想想大小姐,要是你今天回去什么收获都没有,她肯定一脚把你踢到山脚下!”
拿斧头之人,终于吞吞口水,抖着声音喊了句,“此路是我开,留下过路财!”
上官全走近,看到那人的小五官,再听这声音,眉头狠狠的皱在一起,不可置信的问,“你是我六弟?”
娘呀,小白痴六弟去当土匪,那真是比猫要娶老鼠更令人意外。
拿斧头之人这才抬起头看向正面走来的人。见他一脸怒色,弱弱的叫了句,“三哥!”
上官全走到人面前,上下摸了一遍他的脸,终于惊叫到,“天啊,你真的是我六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可问题是,好孩子突然转眼尖去做土匪了?
上官玮呆呆的看着自家三哥,手一松,斧头掉到地上,然后“啊”的大叫,因为砸到自己脚了。
还好是斧背。上官全看他这样一如既往的笨,终于忍不住拍拍他的头说,“你这么笨,没被强盗抢去,还做了强盗,三哥真是为你高兴!”
其它土匪觉得他这话是在污辱他们喜洋洋山寨,怒喊到,“把这人抓回去,让大小姐教训他!”
上官全怒目相视,喊到,“不用你抓,老子有脚会去!”说完,像拎小鸡一样提起上官玮直杀强盗窝。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人敢叫他六弟出来当盗匪!这么有技术的活,是一个笨蛋可以做的吗?
上官玮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是看到三哥生气的样子一句话也不敢说。其实他是想说的是,他成亲了。
喜洋洋山寨,沈星正与自己大师兄逗着蛐蛐。外面突然跑人进来急喊,“大小姐,有人拎着压寨相公的命,闯进山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