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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 一枝花

忙忙碌碌,已经到掌灯时分,家家户户飘来饭香味,辛辛苦苦一年的村人就等着过大年好好改善一下,平日舍不得吃的,全部端上桌,就算再穷苦的人家,也要琢磨买上两斤肉解馋。

屋子内,已经点燃了油灯,张大丫觉得不够亮堂,也不怕费灯油,把其余两个屋子的油灯全部摆上,这才显得明亮一些。

夕阳西下,到了黄昏时分,天色昏暗,刮起了小北风,阴森森地冷。

张家四口和万俟玉翎二人围坐在桌前,有鱼有肉有菜,还有一锅野山鸡炖小蘑菇,这是莫颜一个多月以来吃的最丰盛的一顿。

“大山,里面有一道菜是你妹妹做的,你猜猜看?”

张伯作为一家之主,先下了筷子,其余人开动。

张大娘给莫颜夹了一个鸡腿,出问题考万俟玉翎。

桌上都是农家菜,不精致,有些菜看上去火候不太均匀,但是对村里人来说,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水平了。

万俟玉翎扫视一圈,真有些难住,主要这些菜品看着都不怎么样,他思索片刻,夹了一筷子白菜片。

林林总总,差不多有十几个菜,万俟玉翎认定,这道醋溜白菜是莫颜做的,里面加了辣椒和糖,酸辣可口,解油腻。

“大山,还是你了解小丫!”

张大娘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在想,小丫看着就是富户人家的小姐,身边有丫鬟婆子服侍的,十指不沾阳春水,能炒出一个白菜已经不错了,很可能就会这么一道菜,才被猜中。

“哥,你猜的真准。”

莫颜讪讪地,炒菜这种烟熏火燎的活计,李嬷嬷并没有教给她,是她见御史府整日炖着没滋味的萝卜白菜,主动要求改良了一下菜的做法。

爹爹莫中臣最喜欢,每次吃都能偷摸喝上二两小酒,不过在御史府上用料要多一些,后厨习惯加几片木耳。

“这道菜,是咱爹喜欢的。”

万俟玉翎淡淡地解释,一句“咱爹”听得莫颜差点被鸡腿噎住。

“俺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虎子咧嘴,偷偷地看了万俟玉翎一眼。

万俟玉翎是成年男子,张伯特地给他倒了一杯高粱酒,虎子见杯子没动,很是眼馋。

“咱们都喝点,暖暖身子。”

莫颜打了一壶果酒,那杂货铺子只有一种用梅子酿的,比较温和,酸酸的开胃。

张大娘给莫颜倒了一杯梅子酒,众人酒杯碰在一处。

生活中没有那么一帆风顺,有挫折和坎坷,一切就需要看开。张大娘想,去年大年三十,她许下了一个愿望,在今年能做上几个大菜,一家人团聚。

今年,愿望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实现,虽说大丫和离回娘家,也好过在外受苦。

张伯也是如此想,就是那么的碰巧,救下兄妹二人,结了善缘。

小村在山沟沟里,耕地少,村中人都有自己的手艺,张伯一家靠打猎换银子,后院有菜园子,能种点高产的红薯,土豆,夏日里种青菜,自给自足。

莫颜有在颍川爷奶家的经历,很快适应了农家生活,而万俟玉翎在边境打仗,要比村中环境恶劣,现在反倒过得安逸。

众人说说笑笑,一顿饭吃了一个时辰,等收拾好了碗筷,窗外已经变得漆黑。

宁静的小村,覆盖着白雪,四周是巍峨的群山,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年夜饭之后,还有一顿饺子。

几户人家门前挂着红色的灯笼,把地上的白雪映照出了温暖的颜色。

莫颜提着张大娘家的红灯笼,拉着万俟玉翎在雪地走。灯光下,二人的影子逐渐地重合在一起,唇齿相接。

去年此时,宫宴上被赐婚,两个人正式有了名分。

一晃,一年的时光转瞬即逝,莫颜的头枕着万俟玉翎的胸膛,她希望这一辈子,能和他一直牵手走下去。

“玉翎,我们一起堆雪人吧,你看看,就用这个红辣椒当鼻子!”

莫颜从兜里掏出一个干瘪的红辣椒,炒白菜的时候,张大娘说这个辣椒不太好,莫颜就揣在兜里,在农家生活,一丁点的东西都不能浪费。

“好。”

万俟玉翎无奈地摇摇头,京都的气候相对而言要暖和一些,堆的雪人几天就变得面目全非。见自家未婚妻眼神亮晶晶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模样,他只得点头同意。

不就是堆雪人,没有难度,就算是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为了不让她失望,也会去摘的。

二人齐心合力,很快,一个娇憨的雪人出现,莫颜依偎在万俟玉翎怀中,盯着雪人看,不忍心走开。

“大山哥,小丫姐,咱们放爆竹吧!”

虎子一手提着鞭炮,一手拿着一根香,跑出门,刚才还搂搂抱抱的两个人,在一瞬间分开。

“俺们村里的人家,很少有买得起爆竹的,俺都是去外头捡他们剩下的。”

虎子总觉得气氛不太对,解释了一句。莫颜接过爆竹,顺着上面的引线分开。

“啪啪啪啪……”

几声响动之后,虎子雀跃地在雪地欢呼,村里娃就是那么知足,一挂爆竹就能让他乐上好几天。

村里人听见了动静,纷纷出门。

这个时候刚吃过年夜饭,正好出门消食,尤其是小娃们,听见有人放鞭炮,跑的那叫一个欢实。

红灯笼发出温暖的光晕,村人无论男女老幼,眼神中皆带着笑意,莫颜突然被这些平凡的人感动,心中也跟着有一种满足感。

“小丫,你长的真好看。就和大苹果一样。”

说话的张伯家邻居铁柱。

两家虽说是邻居,隔着有十几米远,平时各干各的,只有在村中见面才打招呼。

铁柱的爹是铁匠,等春日,一家人到镇上生活,冬天才回村猫冬。

村里男多女少,很多汉子都二十了还没说上媳妇,就因为村中闭塞,一般闺女谁也不愿意嫁进来吃苦。

莫颜的出现,为村里带来了春天。他们恨自己整日在家里猫着,得知的太晚,要是能娶这个美人回家多好。

美人难养,汉子们只是想想,不敢有什么想法,而铁柱不同,他爹是手艺人,家里多少有点家底,这才厚着脸皮搭讪。

见到莫颜之后,村中的汉子们给她起了个外号,“一枝花”。

“铁柱哥,你也在啊。”

莫颜退后几步,摸了摸鼻子,要是登徒子还好说,面对淳朴村人的搭讪,她突然不知所措,打个招呼,赶紧站到万俟玉翎身后。

美得像大苹果一样,这是什么比喻?好吧,反正这些人大字不识,没念过书,莫颜觉得自己不能过分挑剔。

万俟玉翎挑了挑眉毛,用余光扫了铁柱一眼。就这一眼,让铁柱打了个寒颤,咋突然有种掉冰窟窿的感觉呢?

“俺,俺先进屋暖和暖和。”

那股寒意不但没停止,却越来越甚,铁柱抖了抖,也顾不上和莫颜说话,一缩脖子,流下两行鼻涕。

在自己心爱的姑娘面前丢了个大脸,铁柱掩面,赶紧跑回家。

“寒毒还能这么用吗?”

身边多了一个冷气制造者,莫颜抱着双肩,皇叔大人的脾气越发喜怒无常,和一个山村野夫计较和什么劲儿!

村民们每个人都放了几个爆竹应景,这才回到家中,天色已晚,是该和面调馅,准备包饺子了。

万俟玉翎生来富贵,哪里做过什么活计,擀饺子皮,包饺子一样不会,站在一旁看着。

莫颜前世工作忙,做菜勉强过关,包饺子松松垮垮,很是难看,张大娘在一旁指导。

“这饺子啊,要捏成元宝形,这样煮的时候不会散。”

张大丫手巧,干活利索,一会儿的工夫,竹篾上满满都是白胖胖的饺子。

张伯用水泡了买来的冻梨,别看外皮是黑色的,酸中带甜,保留了丰富的汁水,还能解酒,解油腻。

大年三十,是大越传统习俗中,一年里最重要的日子。村中的百姓没那么多的讲究,只想吃好喝好,祈福平安,然后一家老小静静坐在炕上取暖,等待新一年的到来。

莫颜靠在万俟玉翎的身上,连连打呵欠,一直坚持到过了子时,这才疲惫地睡去。

大年初一,正是走亲访友的时候。村中人都是外来户,祖辈在村中,每家每户多少都沾亲带故。

一大早,张伯家的门被拍响,涌进来一群汉子们和小娃们,汉子们借着拜年的机会,想看看他们倾心的村中“一枝花”,而小娃们则是收到了虎子的瓜子花生之后,肯定地认为张家有好吃的。

“盖好被子,再睡一会儿。”

张大丫天不亮就起身忙活,腾出了屋子。万俟玉翎潜入,帮着莫颜盖被子,这丫头,睡觉也不老实。

“可是天亮了,我听到外面有响动。”

莫颜还没睡醒,眼神中带着雾气,懵懵懂懂,格外惹人怜爱。

万俟玉翎就喜欢她这种刚睡醒时候糊涂样儿,全无平日精明,反应也慢半拍。

“那是张家人在接待乡亲们,我们并非村中人,还是不要掺和了。”

想到那些汉子们黄鼠狼见到鸡的眼神,万俟玉翎就一阵不舒服,有些后悔,早知道那丑陋的面具就应该给他保管。

莫颜还不知道自家未来夫君已经吃醋,耍小心眼,她打了一个呵欠,配合地点点头。

现在二人的相处模式慢慢平等,一切都商量着来。万俟玉翎很在意她的看法,不会独断专行。

上次到镇上的时间短,但是从百姓谈话中,还是透露出一些消息。万俟玉翎落崖失踪的消息,已经被有心人散播开。

但是百姓们根本就不相信,偶尔有人提起,得到的回应是,“你说的落崖,都是老黄历了!南平王自己能飞回来!”

上次落崖,这次又是老一套,百姓们不相信,连袁焕之的人也在怀疑,万俟玉翎是不是有三头六臂,要么就是属猫的,有九条命。

南平王失踪所带来的恐慌,被轰轰烈烈热闹的新年冲散,原本想制造恐慌的袁焕之气得摔了好几个杯子,整日在府上发狂,吓得护国将军府的下人们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怕引火烧身。

“阿苏,你说万俟玉翎是不是死了?”

三人成虎,袁焕之本是到处宣扬万俟玉翎的死讯,被百姓们的淡定,带得有些不确定了。

当时的援手应该的大吴的人,不然的话,他还真没这个好运气能一举灭杀南平王。

“袁郎,你怎么也跟着人云亦云呢。”

阿苏眼神带着明快的笑意,当时的情况,她已经知晓得清清楚楚,想不到那么清冷的人,竟然是情种,为了莫小姐奋不顾身。莫小姐有情有义,最后也没有独活,这是一个悲伤殉情的故事。

“我派人到西北打听,听说莫中臣太过悲伤而吐血昏迷,那一家几乎人人都卧病在床,府上还搭了灵棚。”

袁焕之说到此,放心了些,心里寻思,无论万俟玉翎是不是神话,只要他死了就行了。

年后,再派人打听,让手下人赶紧回来报告。

而位于西北明州城的莫宅,莫中臣在床上滚了一圈,虚弱地道,“夫人,为夫想吃熏鸡腿儿了。”

莫家早得到了消息,该装还是要装装的。

莫中臣见有机会,立刻装作悲痛欲绝,吐血昏迷,原本的劳动改造,暂停一段时日。

莫轻风,莫轻雨纷纷效仿,卧病在床,以此作为遮掩。

莫中臣的意思是,暴病几个月,这样可以偷懒,前段日子天天做活儿,起早贪黑,他这老胳膊老腿受不得。

吕氏嗔了自家老爷一眼,用女儿的死讯装病偷懒,悲切地上书皇上,能这么干的,绝无仅有。

为了防止“祸从口出”,夫妻二人平时都是用眼神和手势交流。

多年的夫妻,早已经形成默契,莫中臣倒是希望莫颜晚一些回到西北,一方面可以和皇叔培养感情,再者,他还能多“病”一段时日。

“有你这样当爹的?”

背地里,吕氏眼睛闪着寒光,差点扑上去,捶打莫中臣。脑子这么不开窍呢,等莫颜回府,他可以继续吐血昏迷,这次是激动的!

莫颜还不晓得爹娘的想法,她正在和万俟玉翎商议未来的安排。

小村里虽然闭塞,可闭塞也有闭塞的坏处,就是多出二人,格外显眼,过了年后这几天,总有人上门找张家人聊天,话里话外,打听兄妹二人的背景。

“不如等过了正月十五,我们就到楚州城去。”

万俟玉翎当下拍板,总停留在这里,万一引人注目,给张家人带来麻烦就不好了。

为了答谢救命之恩,走之前留下一些银两。

有了这些银子,张家人可以到外村买地,做个小地主,一家人勤快朴实,以后也能衣食无忧。

“这么说,我们还不能暴露身份。”

莫颜听万俟玉翎分析当前的局势,点点头。这次万分凶险,绝对不是提前安排好的诈死,而是差点去了性命。

大越马上会起巨大的波澜,就等着这个时候,那些万俟家老祖宗留下的暗卫出现。

“我们先在楚州城停留几个月,查到袁焕之私兵的位置,想办法收服,然后前往西北。”

西北还有皇上万俟御风经营多年的私兵,选的是心腹,死士,己方一直没钻到空子。

至少有几个月看不到爹娘,莫颜还真有点想念,可目前回去,爹娘也跟着危险。

在楚州城,二人以什么身份生存?好歹也要先租赁一处屋子,有个遮风挡雨的小家。

楚州城知府的老父亲去世,所以上书报了丁忧,目前是楚州同知暂时代替知府一职。

楚州同知是个严肃的老顽固,做事认真,正好衙门有缺儿,不想便宜那些大户人家的闲散子弟,年后张贴布告,招贤纳士。

“您是说您做捕快,我去应征仵作?”

莫颜瞪圆了眼睛,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仵作是她的老本行,莫颜倒是觉得没什么,不过让芝兰玉树的皇叔去当捕快,在开堂的时候混迹在衙役们中间,她觉得自己憋笑憋得肚子疼。

在衙门当差,俸禄高,足够吃喝,而且有点身份,相当于古代公务员。仵作对比衙役还是差一些,虽然蝴蝶班已经为仵作们正名,不过还有小部分不开化的百姓认为这是一个晦气的职业。

二人都在衙门当差,也算是大隐隐于市。

基本初步制定计划,莫颜心中有些小兴奋,能抛开二品大员千金的光环重新开始,哪怕只有短短的几个月,她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以后不会有任何遗憾。

从年初一到正月十五,村里每天都热热闹闹,白日里天气好,男女老少走出大门,走家串户,张家是最热闹的。

人多,瓜子花生等吃食消耗得快,勉强撑到了正月十五。家里的米面也所剩不多,最近这两日,得出村到镇山采买。

正月十五过后,镇上的铺子纷纷开门,竞争多了,价格自然会下降,不像年前,只有几家铺子开张,价格比平时多了不止两成。

正月十七一大早,张家人天不亮就起身,莫颜和万俟玉翎跟随张家人一起出村,顺便到楚州城看看,那布告有没有被张贴出来。

“就是这,没错!”

“想不到大山里还有人家,可苦了兄弟们了!”

门外,传来嘈杂的声响,张大娘洗好碗筷,见进来的几个官差装扮的人,吓得一哆嗦。

“这是老张家吧!张大丫是你是闺女吧?”

官差蹲下身子,喘着粗气,“赶紧给咱们端上来点热水,有热乎的吃一口更好,你们准备准备,跟着咱们到县衙去!”

“妈的,王老二非说自己闹肚子,让老子顶替这苦差!”

几个官差形容狼狈,坐在院中的大树墩子上。一听说到县里衙门,张伯也慌了神。

贫苦人家,活了大半辈子本本分分,从没做过坏事,提起县衙,张伯腿都软了。

还是张大娘跺了跺脚,到灶间下汤面。张伯嗫嚅着问道,“敢问差爷,我们家是犯了什么事儿?”

见老张家的人识相,几个人也没有为难,道出原委。

张大丫和徐家老大徐财和离,闹的挺大,本来这事官府管不着,但是偏巧在前天,徐财出门一趟,竟然被人打死在胡同中。

徐家人不知情,以为徐财是去巷子口的杂货铺打酒,等到天黑了,也不见人回来,徐家老二出去找人,听杂货铺子的老板说,徐财根本就没去过。

刚巧是正月十五,家家都在窝在家中过节,天气又冷,镇上也没有个花灯节,街上只有几个萧瑟的影子。

回到家中,把情况一说,徐家人认为可疑。若是从前,出门晚归,或者夜不归宿,徐家人也不会过问,可偏偏是正月十五,晚上一家人还等着吃元宵。

徐家人商议过后,决定出门找人,徐老二推门的时候觉得费力,打开一看,一个人影倒在门前。

徐财的脑袋上有一个窟窿,血早已经流光了,身子被冻得僵硬。

这还得了!徐家人大惊失色,苦熬了一夜,终于在正月十六到衙门报案。

徐财的娘亲怀疑一切是张大丫报复所为,所以县令派人来村中抓人。

“徐财死了?”

莫颜听后,很震惊,她看了万俟玉翎一眼,见对方摇头,显而易见,这不是他派人做的。

也对,二人现在躲藏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徐财对张大丫渣了点,罪不至死,两个人好合好散,各过各的不相干。

“咋回事?大丫姐,你家咋来了官差呢?”

铁柱听说张家人进城,起个大早,特地观察这边的动静,寻思着他也跟去,这样就能和一枝花有一路相处的机会。

村中的汉子抱有同样想法的不在少数,纷纷打开门过来看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是大丫姐!”

铁柱不傻,村中人天天都见面,如果是张大丫杀人,从村子到镇上就要七八个时辰,怎么可能在杀人之后赶回来?

正月十五那天晚上亥时,村里人还在一起放鞭炮,正月十六一早,有村人也看到了张大丫,如果去镇上杀人,来回怎么也得一天一宿。

“这个和咱们说也没用,万一有人买通的凶手,也不是没可能。”

官差转达县令老爷的话,让村中几个人跟着一起到县衙作证。目前他们通过调查,张大丫因为寡妇小翠进门,和徐财有龌龊,这龌龊可以成为杀人动机。

按照逻辑思维来说,官差的话还是很有道理,但是张家什么情况,村里人都知情,就算想买凶,也没银子啊!

“既然如此,我整理一下,跟着你们走一趟。”

听说徐财被人打死,张大丫眼中毫无悲伤,有的只是冷漠,好比听到一个陌生人的死讯。

二人和离,她就不是徐家的媳妇,和徐财没有半点关系。

现在,张大丫非常庆幸,很感激莫颜,当时和离用粗暴的方式解决,不然的话,她现在还得披麻戴孝,为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守灵。

尽管徐财对不起张大丫,可张伯和张大娘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没有任何幸灾乐祸的情绪,叹息几声,这人啊,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官差的说辞比较简单,莫颜还原一下现场。

徐家老二第一次寻找的时候,没有找到徐财,而第二次全家人出动,在门口发现徐财的尸体。

因为是被打死,又在门前,现场的血迹不多,也就是说,徐财的死亡第一现场,并不是徐家门前。

徐财没有银子,因为抢劫杀人的可能性很低,凶手在杀人之后,故意移动尸体到徐家门口,费了这么大力气,不排除想要刺激徐家人的可能性,从而判断,凶手和徐家或者应该说是和徐财有仇。

徐财一个做苦力活计的,平时周围的人比较简单,与人结下死仇可能性很低,莫颜分析,追本溯源,都在寡妇小翠身上。

村中人都能作证,众人回家打点行囊,要跟着到衙门去看看,张大娘心中大石头落地。

官差们每人吃了一碗热乎乎的面条,里面还有肉,这些人奔波了几个时辰,心满意足,对张家人的态度又好了一些。

“众位差爷,村中闭塞,山路也不好走,让你们白白辛苦一趟。”

莫颜说话很是客气,她本想给点银子,又觉得太显眼。就把家中剩下的几十斤猪肉分了一下,给官差们每人送了几斤。

年前,年猪都被杀了,年后这一段,小猪没长大,所以猪肉的价格走高,这些官差并不是每日都能吃到猪肉。

得到了好处,众人呲牙一笑,开始觉得跑腿太累,得到好处,也就不再有怨言。

官差吃饱之后,不好停留,等到了衙门,天都擦黑了,县令为了审案,把时间定在酉时,他们得加快赶路。

“小丫,你别怕,我有力气,谁也不敢欺负你。”

铁柱继承了他爹的手艺,是个打铁的,人高马大,黑面堂,大眼睛,厚嘴唇,长得有点像人猿泰山。

铁柱在心里瞧不起小丫的哥哥,虽然身量高,看上去没几两肉,还是个小白脸。

看不上归看不上,听说那是小丫的亲人,铁柱也得敬着,凑合到万俟玉翎身边,厚颜叫着,“大山哥!”

“本……我家没你这兄弟。”

万俟玉翎冷着脸,不屑和这个傻大个儿计较,可是这么明目张胆地表现对自家未婚妻的好感,他很是不快。

皇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铁柱只觉得脚底板一阵寒流,紧接着打了一个喷嚏,鼻涕再次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咋这么冷呢……”

铁柱挂了两行鼻涕,从兜里掏出帕子擦了擦,与万俟玉翎保持距离,每次站在未来大舅子身边都觉得发寒,真是邪门。

莫颜捂嘴偷笑,皇叔吃醋的时候特别好笑,那眼神,就差把铁柱吞入肚腹,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叔和铁柱是一对。

脑海中一黑一白,半裸的两个人相拥在床榻之上,乌发凌乱地纠缠在一起,*的身体带着晶莹的汗珠,莫颜浮想联翩,突然觉得自己不纯洁了。

那个人,怎么也不会是铁柱!对自己突来的想法,她很愤怒,看向铁柱的眼神也不对了,铁柱抓抓头,对他无端成了炮灰毫不知情。

“咱们县里一直很太平,已经两年没出现过如此恶劣的案件,所以大人很重视。”

官差们看猪肉的面子,给一行人交底,“徐家在报官的时候,一口咬定是张大丫买凶。”

想到大丫婆婆那嘴脸,肯定说不出什么好话。

徐家还没分家,一般家里老大都是顶立门户的,那老婆子突然失去了能给她养老的大儿子,痛不欲生。

寡妇小翠也跟着吃了挂落,这寡妇克死了前夫,刚进了徐家门,就克死了她儿子,简直就是个扫把星转世。

徐财成亲几年没有子嗣,现在又去了,以后分家可不是成了绝户头,老婆子对小翠的肚子很期待,又怕小寡妇伤心下流产,只得在背后叫骂,把一切全部算到张大丫头上。

现在儿子死了,不能闹个人财两空,老婆子心里算计,那天张家人离开之后,她去杂货铺问老板,听说张家竟然买了二十两银子的东西!

天啊,那可是二十两啊!可见这个外表穷酸的家还是有家底的,没准藏着什么宝贝,借着大儿子被杀害的由头,不承认和离,拿捏张大丫,把银子统统骗到手,有了这些银子傍身养老,不用靠着二儿子。

徐老婆子精明,老二媳妇就是个好吃懒做的,以前是因为全家都在那欺负张大丫,现在小寡妇有身孕,让老二媳妇做饭都要催三催四的,她可不指望这种货色给她养老,等有了银子,还不是这些人求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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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娘,夫人似乎断气了~”“哼!这么一碗药都下去了,难道她还能活着不成?”“那这······”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朝着这位称作姨娘的人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婴儿,似乎有些犹豫,“这好歹是个男孩,现在夫人已经死了,如果姨娘把他占为己有,然后得了这府中的中馈······”“嬷嬷?!”女子也不等她的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记住了,我恨死了这个女人,她的儿子,只能随着她去,我就是以后自己生不出儿子,抱养别人的,也不会要她的。把他给我扔马桶里面溺了,对外就说一出生就死了!”猩红的嘴唇,吐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渗人。嬷嬷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朝着后面放着马桶的地方走去。却是没有发现旁边地上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的小女孩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两。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被炸死了吗?怎么会······于此同时,脑中不断有记忆闪现出来,她们是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啊?!不行,先救人。转头看见旁边谁绣花留下的针线跟剪刀,想到自己前世的身手,拿起一根绣花针就朝着那个嬷嬷飞了过去,却在半路上掉落下来,暗骂一声,这人是什么破身体。却引得那两个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女人阴狠的盯着她,“你居然没有死?”微微眯起眼睛,自己的前身也是被她们弄死的了,看样子她们谁也不会放过,抓起旁边的剪刀就冲了过去。随着几声惨叫声,从此以后,府中府外都传遍了她的“美名”——凤家大小姐心肠歹毒,刺伤了府中无数的人,宛如一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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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爆王的失宠弃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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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现代穿越来的一缕幽魂,他是权倾朝野的王爷,却因为一场政治婚姻将他们拉在一起。新婚之夜,他就宣布她是他的下堂妃。新婚第二天,他携手新欢来羞辱于她!哼,他当真自己还是那个懦弱无能,随他欺么辱的女子?要知道,忍无可忍的时候无需再忍!当两人势成水火的时候,他却突然对她宠爱有加,可谓是万千宠爱在一身。她的心也在这种柔情中渐渐迷失,就在她自以为自己的要得到幸福时,却突然发现,原来所有的幸福都不过是场可笑的闹剧!终究是身上的痛楚,怎么都抵不了心死的痛楚!★★★★★★★★★★★★★【精彩片段一】“秦香寒,你给本王站住!”慕容晔阴沉着脸,看着离自己不远处的女子,他分明在她脸上看到了鄙夷之色。香寒指着自己的鼻子,乌黑的眼珠骨碌地一转:“王爷叫我?!”“你到底懂不懂三从四德?见到自己的夫君都不用过来陪你夫君说说话么?”看着眼前衣衫不整的两个人,女子像无骨的蛇一般缠绕在男子身上,秦香寒不禁心底唾弃了慕容晔一番。“你确定,你是我夫君么?”“该死的,你说什么?!”秦香寒无辜的笑了笑,似有些无奈,“我的夫君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不一个只会随时随地表现出本能的动物!”“动物?!”慕容晔嘴角抽搐,“你竟敢说本王是动物?!”“是啊,据臣妾所知,只有动物才会随时表现出本能啊!”【精彩片段二】“香寒,告诉本王,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白色的芙蓉帐内,慕容晔抱着秦香寒,在她耳边轻声低喃。“香寒所要的东西恐怕王爷给不起!”秦香寒朱唇轻启,绝美的小脸上平静无波。“你想要的是什么,只要你说得出,本王就一定做得到!”“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王爷能给么?”她淡笑,他却茫然了。【精彩片段三】粗大带倒钩的鞭子,一下一下狠狠落在她身上,鲜红的血液像是盛开在地狱的彼岸花,凄艳无比。她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承受着。可是当孩子从自己身体中流失的那一刻。秦香寒咬紧牙关,满脸鲜血地仰望着那个鞭打她的男子,眸中是如水般的绝望。“这辈子,我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你是第一个!”一瞬间,似乎有疼惜的光芒在他深蓝重瞳中闪过,却让人来不及捕捉。“随便,恨我的人很多,不差你一个!”哈哈……她笑得绝望,笑得癫狂。悬崖边上,寒风凛冽,身穿一袭白纱的她宛如仙人,却瘦弱得要随风而逝般。她看着离她不远处的他,笑容明艳,却仿若昙花般,一绽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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