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今日咱们还能见到天颜呢,姑娘,皇上长的什么样?是不是通身都是龙气,让人一靠近就浑身发抖啊?”
耳边响起秋儿兴奋的声音,慧安才回过神。
“浑说什么!圣上是你们能乱议的?”慧安忙厉声喝了秋儿,秋儿也不怕,嘻嘻一笑又说起别的事来,慧安被一茬便将方才心中的狐疑丢开了。
贤康帝要亲自犒军,这可忙坏了礼部一群官员,通宵达旦的忙了一夜,天还没亮御林军就封锁了自宫城、皇城至内城到外郭的主干道,故而百姓便都拥到了小道上。
偏今日好似京中的百姓全部出动了,万人空巷,将整条路都堵得满满,凤阳侯府的小厮破着嗓子喊,这才勉强挤出一条路来。
慧安一行到达临近端门的裳音楼时,裳音楼的三层楼阁果然人满为患,慧安坐在车上向外看,只见临近街道凡能看到端门的高阁都挤满了人,除了主干道已被御林军清空,沿街的小道上也被百姓围的水泄不通。
“沈小姐到了,这边!”慧安刚下车便闻一声喊,抬头却见文景心的贴身丫鬟曼儿正从三楼的雅阁中探出头来俯身向她招手。
慧安还没答应,冬儿便乐的跳了起来,抱着慧安的手开心道:“姑娘,还是鼎北王府有能耐,居然订到这么好的位置,今儿一定能将皇上犒军看的真真的!”
“瞧你眼皮子浅的,多大点事儿值当你高兴成这样。”慧安笑着打趣冬儿,抬头却见文景心的脸在窗前晃了下,正打算进楼却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叫声从人层外传来。
“大姐姐,大姐姐等等我。”
慧安蹙眉回头,正见明心和水心护着孙心慈挤了过来。
慧安方才在车中便看到了孙心慈,自不想理睬她,可如今她既赶了上来,这裳音楼内外都是熟识之人,倒不好做的太过分,落了虐待庶妹的口实,于是惠安便只能站定眼看着孙心慈到了眼前。
孙心慈的那点小心思慧安怎会猜不到?昨儿她千方百计地引那文思存留意自己,慧安已心知肚明。既然已经这样了,便也只能带着她了,也不等孙心慈说话慧安看也不看她,便带着面色不好的春夏秋冬上了楼。
装什么高贵!如此欺辱人!
孙心慈见慧安直接无视自己,气的小脸发紫,心中不停腹诽着。但望着慧安远去的身影她又不能不舔着脸跟上,于是死死地咬着唇抬脚跺了几下地这才快步入楼。
一行人刚到二楼,便见文思存的贴身小厮百鸣迎了上来,慧安她们被带至三楼的观雅居外,百鸣引了冬儿几个自有去处,只慧安带着孙心慈进了屋。
观雅居不大,统共只一间雅室,装饰的却极为文雅,屋子正中摆着一张红木大桌,如今上面已经摆满了点心茶水。
文思存,文景心并文冲的两个庶出女儿文景荷、文景棠正吃着点心说笑,见慧安二人进来忙招呼两人入座。
慧安自是坐在了文景心身边,孙心慈却挨着文思存坐了,几人寒暄片刻却闻外面传来一阵喧嚣,接着雅间的门被推开,崔知菲笑着走了进来。
“思存哥哥,景心姐姐……”她满脸笑的进来,见孙心慈也在,而且还坐在文思存的身边登时面上的笑容便滞了滞,后又道。
“我们家就在这隔壁的凤兰阁,才听说这观雅居是你们在这里,我便跑了过来想凑个热闹,没想到沈大小姐和二小姐也在啊。”
她说着便直接走到了文思存边儿上,文思存的左边坐着孙心慈,右边却是文景荷,见她过来,文景荷已身子微动准备让座,可崔知菲却直直地走到了文思存的左边,就在文思存和孙心慈中间站定。
她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分明就是让孙心慈给她让座。
孙心慈见众人都看了过来,气恼不已,面色也憋得微红,可一想到昨儿杜美珂的话登时又一肚子火气发不出来,深吸了一口气,她才笑着起身,道。
“崔小姐快坐,快喝杯热茶暖暖。”说着还体贴的倒了杯茶推给了崔知菲。
崔知菲却似不领情,只淡淡的看了她推过来的茶盏一眼,一言不发。
登时屋中的气氛便有些凝滞,慧安心里好笑,只道孙心慈这是何必,真是应了那句话,人自辱后人才辱之。
“知菲妹妹和谁一起来的?”文思存自也察觉出了气氛的怪异,忙笑着问道。
崔知菲这才露了笑,看着文思存,答道:“和我祖母,还有我娘和婶母,两个妹妹。怎么这边就你们几个?”
文景心闻言笑道:“前儿老太君着了凉,王妃婶子和我娘都守在衡富院呢。大姐姐和二妹妹也留在了祖母身边,六妹妹年纪小,母亲拦着没让出来。这可不就我们几个不孝跑出来凑热闹了。”
几人一言一搭的倒是将孙心慈凉在了一边,孙心慈面色难看,见慧安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更是羞恼,死死咬了咬唇,才自寻了位置坐下。
慧安见她这般直呼爽快,闻言文景心的祖母病了便忙关切的询问了几声,文思存笑着答了。
知道只是受了些小风寒,无大碍,众人这才又说道要去隔壁给崔知菲的祖母安华夫人,还有她的母亲威远侯夫人问安。
于是慧安屁股还没坐热,就又和文景心一道起身到了隔壁的凤兰阁。
凤兰阁除了墙上悬挂的壁画与观雅居不同,其它倒都一般无二。
安华夫人今年已有五十来岁,保养的很得当,看上去很年轻,她的眉目与皇后娘娘极似,让人一看便知是一对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