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无表情的阖着双眼,再听完那似奏乐般的敲门声后,蓦地,张开双眼。
紫光如同闪电般划过他墨黑的眼瞳之中,他扬起般,空洞的眼睛望着头顶那片没有屋瓦的透明天空,过了好一会儿,他轻按下石座下的开关,站起身,披上摆放在一边的玄紫色宫袍,赤着双足走了出去。
坚闭的宫门,似有人在黑暗中,缓慢的推开。
姬卓宜的目光,透着眼前敞开的大门,直望到里面昏暗的宫殿,阴沉沉的,令人望而却步,她今天却不能不来。
“女皇陛下,你深夜来访,可有何急事!”巫行玥端坐在殿内的紫星椅上,紫纱覆面,冰冷得没有半分人气的女声,在这个幽静的空间,更加的鬼诡,悚然。
“国师,朕十二前入过紫星宫,那时前任国师有给朕批过命,朕此番前来,想再批一次!”姬卓宜对于巫行玥的无礼行为,并没有什么不满之处,只是平静的说出自己的要求。
“再批?”巫行玥眉尖轻挑一下,冷冷拒绝道:“陛下,你应该明白,巫行族只为现任女皇批一回命!”
“是,可是朕觉得那次的批示并不准!”姬卓宜也没有退让,她仍然静静望着巫行玥那双冰冷似箭的目光,淡淡道:“是以前来劳动国师再批一次。”
巫行玥没有再说话,只是盯着她半晌,最后,他才缓缓道:“前任国师的批注是?”
“朕先在此,谢过国师!”姬卓宜得到他的问话之后,一直绷紧的脸,放松下来,“前任国师曾说,朕命中旺衰并存。沧穹国在朕的手中,可能会旺盛过任何一朝,或者少有不慎,沧穹必亡!朕自拥有江山后,每日战战兢兢的处理着政务,十余年来不曾有过什么,政纪却是平平!”
“嗯。”巫行玥低头垂目,掐指捏算一番后,淡淡道:“这个批示并没有错,若不是指你当政之时,陛下可考虑下继承人之人选,是否恰当!”他说着,不再看姬卓宜一眼,站起身往后堂走去。
“继承之人!”姬卓宜拧着眉,望着他快速消息在黑暗中的背影,喃喃道。
越逍那双宛如兔子般泛红的双眼,似晴天碧空中的一声劈雷般,轰得姬月容两眼发出恶狼般的绿光。
五年前的越逍是正中她柔软的心灵,五年后那个灵动脱俗的越逍,令她心悸!
可是那越逍离开她成长的五年中,是会什么样子,她倒是一直好奇,这一回上天好似终于补偿般,不但让越逍留在她的身边,更让她有机会见识下他的成长,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经历过那么多的曲折之路,这大概是她头一回感觉苍天。
思到此,她怔怔凝视着这个如兔子般勾起她心中柔情泛滥的越逍,嘴角挑起浅浅的的微笑。不记得没有关系,她姬月容不在乎,只要人还活着,就一定是她的。
“锦越,逍刚刚说他不认识我。”
“……”不认识你还笑得这么恶心!
锦越重重地剜了姬月容一眼,安慰般轻拍下越逍微颤的后背,冷声安慰着这个让他头大如斗的爱哭徒弟,“别哭了,她看到也没有关系,因为再过几日,她便会成为你的妻主。”
“妻主?”越逍瞪圆如兔子般通红的眼,偷瞥了下一身红色宫装的姬月容,吸吸鼻子,抽噎得更是厉害,“师,师傅你说过会给徒儿一个机会,若是不喜欢皇家,会,会让逍儿自己选择的!”
“越逍,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她吗?”锦越有些不怀好意的瞄了眼脸色聚变的姬月容,轻挑起一边的眉尖,幸灾乐祸地道:“若是不喜欢,为师帮你回了便是!”
“我,我!”越逍闻言,从锦越的怀中缓缓探出半个脑袋,透着模糊的视线,细细打量着不太高兴的姬月容一眼,怯怯道:“师傅她怎么和画像里的人不一样了?”
画像?姬月容眉头微蹙,她倏地忆起越逍以前对她说过,曾在凤谷见过姬月瑜的画像,本来还开心的心情瞬间跌落谷低,她前一步,从体内不支的锦越怀中抢着把越逍抱在怀中。“不许想别的女人,你是我姬月容的正夫,谁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啊?你,你放开我!”越逍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自己已经从锦越的怀中,换到一个女子的怀中,白玉般的脸颊,染上粉红的羞意。他本就是受了寒,连续昏迷了几日,虚弱的身体根本没有力气挣脱姬月容那如铁钳般的手。
“逍,别乱动,我发誓此生都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姬月容紧紧的环抱住他单薄的身体,她的脸贴在他那有些烫人的脸颊之上,似感觉到他的真实存在般,她深吸一口气,在他的耳边轻声宣誓。
“你……”越逍慌乱的心,在她这一番深情的话语后,绷得如弓箭般的身体一僵,软在她的怀中。他迷惘的视线,透过她的肩膀,望向半躺在床上的锦越。师傅,这是怎么一回事……
若你不想嫁,师傅会替你做主!锦越恶狠狠地瞪了下那个刚刚威胁他的姬月容,眼神无声的对着越逍示意道。
我,我不知道!
越逍先是点头,可是姬月容刚刚在他耳际的那轻轻的话语,却份量十足的震憾着他的心尖,让他鬼使神差的摇摇头,拒绝了锦越胜劵在握的提议。
这时,他全身冰冷的身体似被一具温暖的怀抱抱住,那里源源不断的为他提供着暖入心扉的热源,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都不想离开。
真是男大不中留,这孩子都把人给忘记了,却还是这么轻易的被哄了回去!锦越手捂着有些闷瞥的胸口,沉沉地叹息一声,不易察觉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