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的朝岸上看去,隔着一段距离,姬月锦颀长身影却越发显得突出,他似感觉到她的视线般,拼命的呼唤着她上岸。
姬月容决然的晃晃有些晕沉的头,感觉到有东西插在上面,伸手探去,拨下来一看,却是方燕含送进宫的银簪。
我怎么把它忘记了。
电光火石间的,姬月容手握着簪子,深吸一口气,再次潜入水中。
手中的银簪,在水下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姬月容心中一喜,又往下潜下几分,这一回,她在深水中已有照明之物,自少能看清楚自己一手之间的东西。
倏地,她的脚似划到一个柔软的物体,一瞬间心如鼓敲。
她不敢置信般的探出手摸索了一番,摸到了如海藻般的发丝。手再往前一送,呼吸骤然一滞,赶紧游了过去。
越逍,不要这样对我!
她拨开越逍脸上的面纱,嘴贴了上去,把自己口腔内空气全数渡了过去。几次深潜之后,疲惫的身体渐渐支持不下去,四面八方的湖水突然涌入口肺,意识逐渐抽离。
最后,她在心中不断的呼唤着这个傻得让她心如刀绞的男子,拼了全身的力气,抱着他往湖面游去。
越逍……支持住!如果失去你的代替是我的命,我也认了!
“越逍……越逍……”姬月容的手在空中乱飞舞几下,突地握到一只温暖的手,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安心的笑容。“还好你没事,还好……”她拉着那只手,低声呓语,脸不时蹭了蹭。
坐在床榻上的姬月锦,没有挣开她的手,这就这静静的任由姬月容轻握往。他温和的眼眸中,有着溢不出的担扰,紧蹙着眉望着榻上的姬月容,褪下了脸上的水粉,一张素颜非但不似之前的那般中庸,反而隐约露出迫人心神的霸气容颜。
原来你早已经认识越逍,那如果你知道他会如此是因为……因为我经不住诱惑,同意帮他一起完成这次的表演,可是会恨我……
帷幔外响起了脚步声,姬月锦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在帷幔掀开之时,他已经站起身来,转过头对上锦越那双没多大情绪的冷眸,退后几步。
“师傅!”
“嗯,她可有清醒过来?”锦越坐在床榻上,一眼少去,眉宇间的愤怒还未散开。
“没有,不过刚刚……”姬月锦握握已经微冷的手掌,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姬月容的体温。
“刚刚怎么了?”锦越一直盯着姬月容的脸色,没有注意到他的失常。
“刚刚月容她唤了师兄的名字。”姬月锦咬着下唇,不敢看他的眼,恭恭敬敬的回道。
“那应该快醒了,月锦,你去找人煎些姜汤来。”锦越手搭在姬月容的膊脉上,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我要运功为她行血,你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弟子立刻去办。”姬月锦张嘴还欲说点什么,结果,瞄了下锦越的脸色,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锦越等到帷幔外传来的落锁之声后,抬起姬月容的身体,轻点数指之后,手握住她的太经三**,缓缓推进他体内极阴的直气。
片刻之后,姬月容苍白的脸,变得铁青,只听她眼睑轻眨几下,嘴里嘤然一声,张嘴吐出一大口暗红的鲜血出来。
“你可算是醒来了,不过越逍可没你这么幸运。”锦越脑海里闪过越逍那张白得吓人的脸,似乎没有在活气的轻弱呼吸,语气自是好不到哪里去。
“越逍他怎么了,怎么了?”姬月容涣散的眼神,再听到越逍的名字之后,瞬间清明过来。她毫不再意的拭了下嘴角的腥甜,抬眸,望向锦越,素来清冷的眸子里,闪过后怕,“告诉我,他没有死,不然,不然我……”
“不然你会杀死你自己吗?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你难道不清楚吗,他根本就不识水性,还十分的畏水!”
“他畏水?”姬月容眨眨干涩的眼,蹙着眉头看向眼神冰冷的锦越,缓慢的摇头,“我当时有问过他,可是他只是点头应许,根本没有对我说过他畏水……”
“那个孩子的心死眼,只要是你的要求的事情,明知到会丢了自己的性命,也只会傻傻的去做!”
“我从来没有为他想过,看来,我真的很失败!”
“是你一直有负于他,他也习惯对你无条件的付出。”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何德何能?”
“不是你爹爹教得太好,就是那个孩子他早就痴心于你。”锦越说到的来,轻叹一声,又是一阵摇头,“真是冤孽!”
“你还没有告诉我,他现在的情况如何!”姬月容猛然想起自己的问题,半敛着眼眸望向眉尖一片幽伤之情的锦越。
“他现在的情况是生死未卜,还处在昏沉之中。”锦越低垂的目光,沉沉道。
“他在哪,我要去见他!”姬月容得知他的消息之后,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挣扎着要从床榻上起来。
“他,他现在身体太孱弱,你又可能染上寒气,安全起见还是不见为好。”锦越沉思了下,最后还是摇头否定了她的要求。
“告诉我,越逍到底是生还是死!”姬月容阖上眼,深吸几口气,静静凝视着锦越,想看清楚他此时的眼神。
锦越突然感觉到她锐利的目光,透过他单薄的眼皮,似乎要望到他的内心深处,始终没有抬眸。
“师傅,姜汤已经熬好了,是不是先端进来?”姬月锦清丽的声音,再门外响起,打破了室内两个人的无声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