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已经够强大,便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如果国权才是推翻那所谓暗星的第一步,那么,我不介意登上朝堂庙宇……
今日,娇阳高挂,日正当中。
沧穹国城内外的积雪,早已经融化开去。
皇城内,百官上朝来到大殿之上,并无一人上前启奏国家大事,大殿内静悄悄的,全都翘首以待着望着空阔无人的殿外。
她半眯着双眼,扫过镶嵌在檀木架上的小铜镜,望向令人晕眩的骄阳,一空如洗的无云碧空,嘴上噙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忽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轻重不一。而后,倒如雪山上的一潭清泉般,是八个待从抬着一顶金黄牡丹凤銮舆,缓缓行来。
那銮舆来到正殿门前,停下。一只雪白的蔻丹玉手,探出。接着,是一双绣着金凤的精致朱红长靴,而后一阵清脆的铃铛之声,姬月容圆润如水般的俏脸,出现在朝中大臣的面前。
抬眸,一眼扫去,全是朱红色的朝服,唯一不同的是各人胸前用金线绣出来的图腾。唯一一个紫影,在人群中鹤立鸡群,她也只是淡瞥一下,收回了视线。站起身。
“宣姬月容进殿!”
安静的大殿之上,回荡着姬卓宜淡漠的声音。
一时间,不似先前那般艳光逼人,大家的眼神全都盯在了她的身上,满满震惊、怀疑之色……一道强烈的怨恨之光,来自最前方的陈相,又一道冷漠如冰的光芒,来自少有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国师巫行玥的墨眸中,还有一道来自沧穹国三皇女姬月瑜投来的趣意盎然的目光。
姬月容对于这些目光恍若未闻,她目不斜视,嘴角噙着淡定从容的微笑,跟在领路的待从一步一步,踏着缓慢稳重的步伐,信步朝着大殿走去。
“叩见女皇陛下,万岁万岁岁。”她走到大殿的正前方,微微抬首瞅了下高坐在朝堂之上的姬卓宜,略提了下过长的裙角,清澈、宜人……
姬月容投下手中的炭笔,双膝微弯,往冰冷的大理石跪下。
“免礼,快快平身!”姬卓宜穿着金丝滚边的牡丹凤服,戴的是比姬月容头上稍稍大了几分的牡丹金簪,素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笑意盈盈,伸出手凌空往上一抬,“地上寒气甚重,你又重伤未愈,免去跪礼。”
“谢陛下。”姬月容也不推迟,挺直了身体。
“赐坐!”姬卓宜轻轻一声,似热锅里滴入一滴清水般,霎那间,沸腾起来。
姬卓宜上挑的凤目闪过精光,扫了众人一眼后,才继续道:“宣旨。”
“是。”一直站立在她身侧的文书,拿起梳妆台上的炭笔,慢慢打开了手中金黄的圣旨,平缓的声音在大殿响起,“奉天成运,皇帝诣曰:经过多方调查,朕终查明前怀容郡主,原是朕与凤后锦遥之女,当年凤后误信奸人,不顾胸前早已结下玉胎,逃出皇宫。十二年后,朕之亲女……姬月容被瑞王她寻到,因不确定其身份,暂带入王府,以亲女身份代朕教养。现如今,一切水落石出,眉尖轻蹙。
那扇漆黑的木门缓缓向两边而开,一片刺眼的金色光芒铺天盖袭来。轻阖眼,天见可怜!朕遗失了十七年的沧海明珠,在姬家列祖列宗的保佑之下,终是回到朕的身边,特封为怀容公主,赐住繁花苑!钦此,谢恩!”
这一个圣旨,霸道却让人无法反抗。
女皇登基到如今,已经过了十余年,宫中后位悬空高挂,那里是凤的逆翎,无人敢碰。而今,女皇竟然自己提出凤后之事,又寻到当年她与凤后之女,其身份和地位将来必是不可限量。
姬卓宜先前不过只育二女,第一个是胸怀花骨,抬眸,重权在握的三皇女姬月瑜,第二个便是无权无势的五皇女姬月依,朝中大臣早已经把姬月瑜视为女皇的下任继承人。
姬月容却成为凤后的女儿,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她的出现,完全打破了沧穹国内微妙的平衡,平静无波的朝庭弥漫出淡淡的黑暗气息……
繁花苑,香烟缭绕,花影缤纷,处处灯光相映。
姬月容遣下了园中的众人,不许任何人再入内打饶。她吩咐好一切之后,整个人扑倒在软软的床上。
她在一年前练功时走火入魔,虽然后得方燕含献出童子之身,阴阳调和,微微一笑,方无大碍,可是体内的经络却是阻塞甚多,元气大伤。刚刚在夜宴上,又遭女皇赐酒,不得不喝。最后旧疾突发,只得提前回到寝宫。
倒在床上,不过多时,她全身如坠云雾,飘飘然地不知此夕何夕。
蓦地,她感觉到有人立在身边,出于自身的警戒,如闪电般伸出手,一拉一扯间,那人已经被她压在身下。
双手如铁钳般固住他的双肩,紧阖的眼眸,冷眸瞬间散发出温润如水般的光芒,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目光似无焦距般,迷离朦胧,眸子的深处的神情似痛苦,又无奈,却又别有一股不可抑止的狂热,勾得柔和的眼廓,已经模糊淡去,仅在眼圈周围余下一抹淡淡阴影,矛盾的表情,完全融合在她精雕细刻的容颜之上,平添了几分魔魅般的惑人气息。
“你……来这里做什么?还是你听不明白我说的话?”
“哼……”巫行玥轻侧过头,避开她的视线,“我来只不过是想问问,在眼角轻描几下,今日在朝堂之上,你可有感觉到什么?”
“呵呵,感觉?”姬月容自嘲般笑笑,脑海浮现出今日的种种画面,很无趣却是她今后要面对的,喃喃道:“我出门以前便想得通透,以为自己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妥之处,为何我又想到你……我本不想那般对你,是你,是你过来招惹我,步步为营!我本以为会得到幸福,哪知道全是一派幻影!为何要这般对我,为何?所以你不能怪我,怪我那般回馈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