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太心软……
呵呵这一趟天牢走得倒是不冤,高高在上的女皇陛下,不过也是个看人脸色做事的人,真是嘲讽。
不过,自己现在这情况,再加上在巫行玥的进言,离开这座金笼的时间倒是平白的快了几倍。俗话说得好‘福之祸所依,祸之福所伏’,她今日的牢狱之灾,正是成就她自由之锁。
至于那个陈相……姬月容幽邃的墨瞳闪过冷酷的光芒。
要一个人死,非常容易,可是要让一个权倾朝野的宰相,权力一点点被蚕食,最后,身败名裂!她思及此,她仰了仰脖子,头顶贴着寒冷的在石壁,感受到上面传来的冰冷,她体内沸腾不已的血,慢慢冷却下来。
蓦地,耳际传来快速,急切的脚步声。
姬月容全身绷紧,迅速的从床上跳下来,走到囚门口。
漆黑的四周,掩往了她的视觉,耳朵越发的灵敏。
她的身体倾在门栏之上,凝神聆听空旷回荡的呼吸声。
“是他!”姬月容蹙眉,抬眸眺望着天牢黑暗的尽头。她的话才落音,一盏微亮的灯光,引出一个她现在最不愿见到的人。
“月容。”姬月锦仍然蒙着面,这回他身着绿色待从衣裳。手里提着一个红色的灯笼,气喘吁吁地来到了姬月容的囚室前。“你没事吧,呼呼他们有没有对你……”
“我很好,只是……你怎么来了?”姬月容拧眉,见他关心的眼神,生硬的话语咽了回去,“这都深夜时分,快点回去。”
“我,我担心她们对你不利,听到你被母皇押入天牢,不见到你,我的心一直悬在半空,母皇怎么能这么对你!”姬月锦抬高手中的灯笼,打量着阴冷的囚室,如玉般温润的眼眸染上水光。“你不是对我保证过,你不会有事吗?”
“我现在很好。”姬月容退后几步,转了个圈。“不过杀了个二世主,她们不敢对我怎么样。”
“陈相在朝庭之上,学生众多,连母皇都敬她几分,若我知道那个人是她的女儿,定不会让你杀了她。”姬月锦内疚不已,若不是自己不小心被那个所藏,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更不会让姬月空身受牢狱之灾。
“唉月锦,你错了。”姬月容走到他的面前,轻拍下他搭耸着的肩膀,“今日的牢狱,根本不是用错与对来衡量,恨只恨我不够强大,为了保护心里重要的人,赔进了自己。”她想到姬卓瑞的维护,被陈相引入瓮中,要不是自己反应够快,便是犯了欺君之罪。陈相好狠得心肠,不就是为了把姬月缘推上瑞王的宝座,竟然连现任的瑞王都不想放过。
为了保护心里重要的人!
姬月锦全身陡然颤抖不已,他感觉到有一股热血由脚底升起,起窜出百会之上,他从遇到姬月容后,摇摆不定的心,在这个瞬间,坚定!
此生此世,他姬月锦不再是一个进退有礼的皇子,他不要再任人摆布,不要再冷眼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几度思量,在今夜化做执念,萦绕于他身边,直至生命的尽头。
“月容,我会变强大。”用我的生命来守护你。
“嗯,男子汉本不应躲在女人身后哭哭啼啼,有这个理想就是对的。”姬月容颔首,轻笑,“可是你不要找你的母皇求情了,也不要再来天牢。”
“不行,我……”
“听我的,女皇陛下能把我安排到这里,自是见陈相的独女死去,给她一个交待,我很快就能出去。”
“这里……”姬月锦吸吸鼻子,一股铁锈的味道,钻入他的心中。刚刚一路跑来,心急如焚,倒没有怎么在意,现在……他在宫里听得多,哪会不明白是这什么东西沉淀而成。“月容,我明日便会求母皇……”
“不用,在这里,只需要几日的便能完成几年才能完成的事情,你回去后仍旧什么都不知道,明白我的话吗?”
“我做不到!”姬月锦摇摇头,拒绝了她的要求,“事情明明是因我而起,你却让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你现在着穿打扮来到这里,说明女皇严令过你,不许见我吧。”姬月容揉揉眉尖,“你不用惊讶,在来天牢的路上,曾碰到姬月瑜,她说你托她打探我的消息。”
姬月锦垂下眼睑,沉目不语。
“你今天违反女皇的命令,来这里看我,已足够!”姬月容瞥了眼他轻颤的眼睫,“你从小便生活在皇家,现如今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回去吧!”
姬月锦深吸几口气,才压制住内心沸腾不已的情绪,这个夜晚,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他依依不舍的目光,投向姬月容,片刻之后,毅然反身离去。
姬月容在他的身影消失后的黑暗中,冷眸染上一层喜悦。
六一。
烈日悬在凤舞殿之上,红瓦青砖,格外显眼。
殿门之处,伫立着一个朱红人影,正是彻夜未眠的二皇子……姬月锦。
如玉的皮肤底面泛出一层青白之气。他坚定的目光,凝视着眼前那扇紧闭的朱红大门,已不知道等待了多少时光。
“二皇子,女皇陛下宣见。”宫娥从宫殿走出来,行了个礼,对于眼前完全不同的二皇子,露出惊讶的眼神,很快恢复过来。
“有劳。”姬月锦仍旧淡淡,微颔首,跟着宫娥身后的信步的走进去。
凤舞殿,凤凰朝阳的香炉,清烟袅袅,殿内以十二道红纱为幔,殿门大开时,清风拂过,化做漫天的红纱,如梦如幻的在空中飘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