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到女皇后,不许……”
“娘,从我们刚刚的谈话中,你不会希望我死,先前是我处理不当,可是我因此让步。”姬月容打断了姬卓瑞的话语,站起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门口,她的手搭在门卡上,“现在起,你是我真心认下的娘,最后还是期望你原谅我的任性!”她没有回头,说完话,径直推开了门。
刺眼红光刺伤了她的眼睛,深吸一口气,仰首,黑幕凝成的天空上,皎洁的月亮不知躲在何方,朦胧的星辰,闪散着暗淡的光芒。
沧穹国,御书房内外灯火通明。
房里面传来低低压抑的哭泣声,抽噎声。
姬卓瑞停驵不前,侧首瞥了眼身后,面无表情的姬月容。
“准备好了吗?”
“嗯。”
“我的话可记清楚。”
“嗯。”
“那么我们进去。”姬卓瑞说著,伸出手递到姬月空的面前。
姬月容抬眸,踌躇片刻,伸出小手搭在她的手掌上。
大手牵着小手,高挂在宫殿周围的烛火,拉长了她们紧紧相连身影。
“女皇陛下,微臣携幼儿怀容求见。”
“进来。”女皇姬卓宜淡然中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
“臣领旨。”姬卓瑞推开半掩的房门,牵着姬月容的手走了进去。
女皇今日仍然一袭暗红宫服,胸前绣着沧穹国的国花,一朵以金线为主的盛开牡丹,头戴凤冠,端坐在书房之中,两端的帷幕,遮挡了房中的烛火,亦看不清她那隐藏在忽明忽暗中的表情。
她的左手下方坐着一女一男,女的年过中年,冷峻的面容在鲜红官服的衬托下,格外的无情。她的胸口绣有仙鹤,这是沧穹国的文宰相图腾。那名男子半伏在椅子上,掩袖而泣,看不到模样,他身着的也是绣有仙鹤图腾的宫服。
地上躺着的那位,一袭桔红,蒙在脸上的也是桔红绢巾。
死寂的房间,弥漫着风雨欲来之势。
“臣,姬卓瑞拜见女皇……”
“免礼!”姬卓宜打断了姬卓瑞的行礼,淡漠的目光扫向了她身后的姬月容。“怀容你,上前一步。朕召你入宫,是想让你见下躺在地上的人。”
“啊……”姬月容慌乱的抬眸,如惊慌的小鹿般,眺望着高座于前的姬卓宜,又回首望向姬卓瑞。“娘,我……”
“月容,不用怕。女皇陛下会明察秋毫!”姬卓瑞小声的安慰她一声,侧身退下一步,轻拍下她的肩膀。
“瑞王说话没错,女皇陛下定会为微臣主持公道!”陈相阴冷的目光,狠狠扫向姬月容,怨恨的声音,在御书房回荡。
姬月容浓浓长睫,在她的眼角投下两道阴影。她一直垂首,迈着微颤的步伐,走到陈维心的面前。背后如芒在刺,她微颤的挺直了小小的腰板,伸出手轻触那块桔红绢巾。在她的指尖碰到绢巾时,她展开的手掌,握成拳。
“娘!”她倏然回首,两行轻泪划落。
“月容不要怕,为娘会求陛下做主。”姬卓瑞闻她这一声情真意切的呼唤,铁石般心肠都碎成一片,出声安慰道。“陛下让你见下,你便见下。”
“呜……”姬月容抽噎一声,泪眼朦胧瞥下上方的姬卓宜。
她委屈又无奈的眼神,闯入姬卓宜的心扉,她蛾眉轻蹙,淡漠的眼神,闪过怜爱,转眼即逝。
不愧为坐上女皇之位的人,不可小窥。
姬月容抿着唇,含着眼泪掀开了覆在陈维心脸上的那块绢巾。
“啊啊……”姬月容眼前的桔红飞落,她双手抱着头大叫起来。“娘,她要杀我,她要杀我,我不要再见到她……”
“月容!”姬卓瑞再顾不得其他,一箭步跟到姬月容的身边,抱住她。边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不要怕,不要怕,娘会保护你的。”
“瑞王,你的女儿受了惊吓,你说会保护她,那么我的女儿呢?”陈相冷冽的目光,扫到面目铁青的陈维心脸上,眼神暗淡。“做为她的娘,我理当为她讨回公道。”
“陈相你刚刚听到没,是你的女儿要杀月容,本王不知她为何要这么做。只是……”姬卓瑞犀利的目光直视姬卓宜,“暗杀皇家,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死不足惜。”
“如果姬月容是身着宫服,臣的女儿定不敢造次,可她是平民打扮,又动手在先……”
“如果是这样,你应该想想为什么月容会动手。”姬卓瑞气愤的打断了她的话语。“本王再问你,陈维心被何所害。”
“……”陈相沉默。
“你会不知道吗?她是被相府特制的毒箭所害,本王家还有待卫,中箭生死不明。”
“她们未曾相识,交峰错杀了一名待从,罪不至死。王爷给维心套下暗杀皇家的抄家罪名,怀容郡主却好好的站在书房,我那,那苦命的女儿,却已经命丧黄泉。”陈相说到最后,眼角湿润,恶狠狠的盯着她怀中的姬月容。“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你的女儿平素便有挑戏平民的恶习,月容回家都告予本王,她是看不过见才会挺身而出。”
“胡说,维心平日里是不太严谨,她却心系国家,本相听得下人说出事情的始末,才知道她是拾到只有宫中皇子才能拥有的身份玉佩,担心有人对皇子不利,才会……”
糟糕,是月锦!
姬月容闻言,身体绷紧。
不可以,不可以把月锦卷到这里面来,要报仇的机会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