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姬月容没有挣开她微寒的手,乖顺的跟在她的身后。
瑞王府书房灯火明亮,整个房间里沉寂。
姬卓瑞遣下身边的所有人,端坐在木椅上,双手搭在书桌边沿,静静打量着姬月容。良久,她揉揉头,缓慢的道:“能给我合理解释下吗。”
“嗯。”姬月容学着她的样子,坐在她右手边的椅子旁,斜目瞅了她一眼,轻声道:“你确定你身边的人,可靠吗?”
“哦。你……是何意。”姬卓瑞的手,轻抚着下巴,淡淡道。
“我也说不清楚,只不过是觉得女皇对你成见颇深。”姬月容手摸着自己乌黑的发丝,漫不经心的笑道。
“那不过是你的错觉。”姬卓瑞捏了捏眉尖,眼眸中闪过利刃。“为何不跪。对女皇不敬的罪名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我今生只跪爹娘,为何要跪她。”
“不许说出这么大逆不到之言。”
“今天不也发生什么事,不是吗?”
“哼,若非你的眉宇似你的父亲,凭着她的性子,你早死几百回了。”
“我不跪自有我的打算,没想到不过一日,我的宣言就在她的耳边。”
“要不是你不敬。她会封你为怀容郡主!”姬卓瑞站起身,手掌重重地拍打在书桌之上,桌面上的笔砚都为之一颤。“她会要为你爹追加谥号!”
“她不过是见我长得与那人相似,才给的封号,有什么不对。”姬月容敛眸,怒瞪着她大声吼道。
“封号,谥号。”姬卓瑞怒极反笑,跌坐在木椅之上,嗤笑一声。“我一直都认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聪明的忘记你还只是个孩子,哈。”她万分无奈的轻拍下自己的脸颊,望着眼前的烛台,眼神迷离,凄凉。“月容,我要如何才能保住你的命,要如何……”
“你想要保下我的性命吗?”姬月容出宫之时,脑海中早已经闪现过上百种的解决之法,却没有料到姬卓瑞这般反应,向来冰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惘。
“若不是想保持你,我何苦把你找回?不过想把你放在身边而已。”姬卓瑞没有看到,她深邃的眼眸空洞的望着夜风轻拂下,摇拽不已的昏黄烛火,那里似乎出现锦遥绝美温柔的笑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说我应该如何去做。”
“如果是这样,我要姬家秘法,你会给我吗?”
姬月容脱口而出,表达自己内心深处最渴求,最急切的愿望。
死寂的房间中,似有什么在破裂般……
姬卓瑞闻言倏然沉默,抬眸。炯炯有神的目光凝望那背对着月光下的姬月容,由于背光的原因,她看不清她此时的样子。脑海不断浮现出近几日来,她的种种画面。
高傲冷静、任性孤僻、目中无人、重情重义、待宠而骄、横蛮无理……
种种人格把她最初的冷傲聪慧灵动的身影,埋在最深处。
一切地一切,仿佛她只会在她的面前,才会展现出她最真实的一幕,才能不加任何修饰的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这代表她是信任吗?对一个素未相识,蒙面几日的人。
姬卓瑞阖下眼,沉思片刻之后,伸出舌头舔舔干涩的嘴唇,不答反问道。“你爹在你来之前,已经告诉过你,你不是我的女儿。”
“呵。”姬月容微笑的颔首。“他说是,我猜不是。”
“哦。果然很聪明。”姬卓瑞微笑的点头,望着她的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从你先前滴血认亲的表现来看,我应该想到。”
“你怎么不认为经过滴血之后,我就是你的亲生女儿。”姬月容松开绞着发丝的手,回望。
“因为你眸中没一有丝慌乱,过头的镇定令我了解,你早已经胸有成竹。”姬卓瑞寂寥的神情中透出几分失落。“对于他,我远观而止步,从不曾越举。”
“呵。原来毋庸置疑的平静成为我的破绽。”
“你早已经在做了手脚吧?我现在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可你不要太自我,女皇她只是暂时放下怀疑,要不……你现在也不会置身于危险之中。”
“娘,你很了解我嘛。”姬月容站起来,缓步走到她的面前,“明人不说暗话,姬家秘法给,还是不给!”
“哈哈。”姬卓瑞冷静的表情邃变,突然大笑起来。她从怀里拿出一块红色绢布,递到姬月容的眼前。“你都叫我娘了,能不给吗?”
“呵。”姬月容伸出手,握住绢布的一角,轻扯下。“为何不松手。”
“你是为了它才回来的吧。”姬卓瑞的眼底闪过了然。
“它能救我的命。”姬月容平静的回答。
“我一直在想你是怎么说服小锦,又会玩黄雀在后的你,怎么会露出这么肤浅的马脚。”姬卓瑞松开手,双手环胸的靠在椅背上,笑得风淡云轻。
“对于这个问题,月锦不是说过吗?为了姬月缘的命,他才被迫出府。”姬月容挥了下没什么重量的轻薄绢布,退到自己的椅子上,正色道:“世上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说出你的条件吧。”
“离巫行玥远点。”姬卓瑞带着几分担扰的眼神,掠过她的脸。
“巫行玥吗?”姬月容挑起左眉,笑意盎然。“不过是只小野猫,怕什么。”
“小野猫!你是这么看她的吗?”姬卓瑞冷哼一声,冷冽犀利的眼神中闪过恐惧。“她是沧穹国的国师,掌中握有沧穹国的未来。”
“啧。仅仅因为掌握未来,你怎会露出这样的眼神。”姬月容根本不相信,带着不屑的目光,抿嘴轻笑。“如果是想断了我招惹他的心思,你不应该有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