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
一张完美到令人窒息的容颜。精细的柳叶眉,墨羽下一双翦水秋瞳,盈盈载满了溺爱之情,秀挺的鼻,薄薄的软唇张翕着,似乎在述说着什么。
“总,总算是醒来了,你可知,你睡了整整三天。”男子破泣而笑,眩目如阳光般灿烂。乌黑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飞舞,阳光下,闪闪发亮……
这个人美则美矣,涂钦容厌恶的皱了皱眉,男儿必有顶天立地之姿,眼前温润如水的男子,绝美的脸上还挂着两串泪痕!
她心中微微刺痛,不由自主的挪了挪臀部,试图拉开两个人的距离。“我不认识你。”
我,应该烟消云散才对,那才是我最后的……选择。
“容儿,你怎么能对爹爹这么冷淡?”男子泫然欲泣,蓄满眼泪的目光含着失望……
涂钦容轻蹙眉头,怔望着这个快要哭出来的男人。
霍然,心口绞痛。
她手捂着胸膛,感觉到一股寒气直冲而上。“哇。”的一声,她喷出一口乌黑的血。
那男子灵敏的闪躲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接着拿起一块微热的湿布,熟练的帮她擦试着嘴角。一边心疼的道:“你天生心脉受损,不能动气。”
涂钦容没有回答他的话,她不动声色的开始打量着四周。映入眼帘的是简陋的家具,灰白阴潮的墙壁,在屋顶的四角之上,能看到一张张织得缜密的蜘蛛网。
家穷四壁,四个字很好的解释着她现在居住的环境。
“这是哪里?”她皱着眉头,抬手抢过男子手中的湿布,蓦然发现……“我的手?”她的情绪有点混乱,再低头,正好看到自己短小的两只脚,“我的脚……”
“我看看。”男子紧张的凑过来,仔细地打量着她的手和脚,半晌。“没事啊,都挺好的,不过……”男子沉思片刻后,突然要求道:“你下来走走也好!”
涂钦容对于他刚才小小的踌躇,心生疑惑。只是……瞄了眼男子浓密睫毛下的那片青黑,什么话都没有说,扶着他递过来的手,跳下床。在她小心翼翼的走了几步之后,才抬头微微敛眸,疏远而有礼道:“我能走,你先去休息吧!”“容儿,陪爹爹一块睡吧。”男子也没在意她客意的语调,一把捞起站在地上娇小身躯,喃喃自语:“这样的日子……”
不理会她眼的中拒绝,把她放到床上,轻轻的为她盖好被子,跟着他也躺在她的身边,笑道:“容儿说过,你是爹爹的小棉袄,这么冷的天,呵呵。”
涂钦容抬起狭长的眼眸,扫了眼阳光明媚的窗外,又瞥了眼闭目休憩的男子,抽抽嘴角,暗道:冷吗?
无奈她刚刚来到这个奇怪的世界,灵体在身体内根本没有融合,脑袋混乱的思绪,还有……身边这个紧紧抱住她,自称为爹爹的男子,太多的疑问,让她没有精力挣起沉重的眼皮,或许休息片刻,一切都会明朗起来。
带着这个奇怪的念头,她很快陷入睡梦之中。
“呼……呼呼……”
“怦,怦怦……”
是谁的呼吸?又是谁的心跳?
“呼呼……呼……”涂钦容在溺水般的窒息感觉中,挣扎……霍然睁开双目,眼前黑暗包围,她奋力的摆脱,身边传来的冰冷,令她模糊的意识清醒过来。
她已经复活了,以幼儿的身体再一次醒了过来。她半撑着身体从黑暗中爬出来,模糊不清的视线,在明亮的阳光下,渐渐清晰起来。
她掀开身边那人身上的被子,入眼,还是那张完美到毫无瑕疵的容颜,只是……红得不太正常的脸颊,她的心陡然一颤,小小的手掌贴上他光滑的额头。
好烫!他的身体明明是冰冷刺骨……
“喂。”涂钦容稚嫩中带着冰冷的童声,轻唤。
那人恍若未闻,她有点困惑又带着一丝担忧,在那张滑嫩的脸颊上轻捏。
奇怪,我怎么会?关心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踌躇片刻之后,她手上不由的加大了力气。
“哎唷。”男子闷哼一声,张开了那双温润的眼眸。他看清楚面前的人是她后,手搭在她的手上,微微一笑,声音低柔,略带丝感慨地叹道:“唔……容儿乖,是不是肚子饿了?”
“是吗?”涂钦容淡淡抬眸,扫了眼手指间的嫩肉,又瞥了下男子搭在她手掌上的大手掌,手一松,从他的手掌中缩回来。“你正在发烧,我要上哪找医生?”
“没,没事。”男子见她起身跳下床往外走,心中一急,吃力的撑起身体想要起来,结果重重的摔回了床。
“你都起不了身,还硬撑着做什么?”涂钦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人还是走了回去,扳正他的身体,“生病的人,要听话,我只是去出去找个医生!”
“容儿。我的病是治不好了。”男子抓住她的小手,放在唇上亲亲一吻。“你能再叫我一声爹爹吗?”
再叫一声爹爹?涂钦容疑惑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一脸脆弱的男人。
她,从小失去双亲……实在是叫不出口。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可是我除了这个方法,没有第二个选择,不要怪爹爹,我……”男子凄美的凤目中,蓄满了眼泪,见她半天都没有动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如珍珠般晶莹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滑落。“我只有你了,不想再失去你。”
涂钦容怔望着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只是没有喊他而已,为什么他的黑漆般的星眸这么悲凉。她感觉到眼睛发酸,一滴微冷的水珠自她的眼角划落。她反手一摸,指尖沾上了透明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