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他的决定。只因为她的不忍,不忍他难过,不忍他纠结……
“世人都说她聪敏狠历,却不知道她是最善良,心底柔软的那一个。她不忍伤害别人,却被人所害。她半生飘零,一世孤苦,受尽了磨难,到死,都是鲜血淋漓……为什么死的是她,为什么会是她?”
“将军……将军,你冷静点。”
亲兵按住他的肩膀。
中年男子已经如痴如狂:
“我怎么冷静的下来。怎么冷静……我连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可笑啊,可笑的是,是她救了的人害死她了。可笑我居然养了一个畜生啊。禽兽不如!”
中年男子目光斜到偏门,看到了那个十几岁的男孩,一把冲了过去,把他重重掼到了地上。男孩被摔重了,却不敢喊疼,紧咬着嘴唇,眼中含了泪花,神色中有心痛,有恐惧,有无措……
“将军,初阳还是孩子啊。您别这么对他……”
“孩子……”中年男子指着地上的男孩,眼中满是痛苦和愤恨:“孩子,孩子已经知道去下药,去杀人……可怜月儿被他下毒,忍着剧痛还拼死的保护他们这群畜生啊……月儿何辜啊?我该怎么对他?”
“爹爹……”
男孩抱住了男子的腿。
男子皱眉,稍稍用力挣开了男孩,一脚就把男孩踢到了院子中。
男孩顾不得一身的伤痛,跪爬着回到屋中,又抱住了男子的腿。中年男子一把拉起男孩,毫不留情的把他甩了出去:
“不要叫我爹!我没有你这样泯灭天良的儿子!滚!不要让我看到你。”
这一下摔重了,男孩嘴角鲜血溢出。他皱着眉爬到了男子的脚边。
“爹爹,爹爹打儿子吧。爹爹打死儿子儿子都不怨的,可是,爹爹不要这么痛苦了,爹爹……”
男孩泪流满面。
中年男子看着地上的儿子,凄厉的一笑:
“打死你?打死你就能换回月儿吗?如果能,我宁愿不要你这个畜生。可是,月儿死了,再也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男子泪水滴落:“如果你不是那么狠辣,怎么会有今日的祸?月儿,她从来对你们都是忍让委曲求全,为什么,都不给她一个活路呢?为什么要逼我们。难道,今**死了月儿,才是你们的愿望吗?我负了月儿一生,到死,都亏欠她……”
男子踉踉跄跄的走到了门槛前,却没有迈出门。
他想逃离,却终究无路可逃。多年前,他本来可以逃走,可是去抛弃了她,重回了家。如今,她已经死了,他连逃走都没有了意义。
他手扶住门框,痛苦的跪在了地上。
“为什么,还是走到了这样?为什么,老天对她这么残忍……该受到惩罚的是我,是我啊……”
亲兵看着这一幕,也是泪盈眼眶。
“爹爹……”
男孩心痛的呼唤,可是,他的父亲充耳不闻。
十一月底的北方,已经是晚秋时节了。早上七点钟,安澜裹在一个暗灰的风衣里,急匆匆的从宿舍往外走。今天天气有些阴沉,天空灰蒙蒙的;北风阵阵,吹落了黄叶,卷起地上的尘土和纸屑。
“真冷啊……”
安澜缩在风衣里,围好了围巾,继续快步走着。
安澜是这所学校法学专业的研究生,研究方向是民法学。学校虽然不出名,但是,她的导师却是大大的有名。然而,导师有名并不是因为他是什么学术大师,而是因为他是本市最大最著名的律师事务所——为民事务所的合伙人和大老板。于是,刚上研二,课程繁多,论文大山压身的安澜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为民事务所的廉价劳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