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击鼓鸣冤的人带上来。”
随着县丞一声吩咐,就有皂隶来引人。
“民妇叩见青天大老爷!”
王家婶子一到大堂,就连忙下跪,叩头。
“对哦。古代还有这事儿……”
安澜恨得直咬牙。从记事儿起,自己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跟人跪过呢。哎呀,回到了讲究跪礼的古代,这职业律师,也是要跪法官大人啊……
“公堂之下所占何人?为何不跪?”
还未及安澜反应过来,县丞威严的声音已经从上传下了。
“威武……威武……”
皂隶一声紧一声的喊着,又开始用木板子一下下的顿地。
这震慑力可真强啊……
虽然不满,心有怨念,但是,安澜也是很知趣的跪下了身子:
“小民安澜。小民是代王家婶子申诉冤情的……”
安澜一边下跪,一边偷眼看着县丞。县丞似乎有二三百斤的样子,像一座山一样矗立在高堂上。吃的肚满肠肥,估计也是个满脑子浆糊的昏官。看起来自己得小心对付了。
“王家一案,王老三已经认罪。事实清楚。本官依法判王老二徒刑五年,王老爹,王老大,王老二服役三年,这里面没有什么冤情!”
还没有等安澜这边陈述,法官大人已经下了判决。
“大人!”安澜连忙朗声说道:“大人,王家一案,王老三认罪,承认偷窃,事实清楚不假。但是。量罪来说,却不是很合适。王老爹,王老大,王老二量刑过重,有违国法的精神,还请大人三思。”
“他们知情不报,犯有包庇罪,我判他们徭役三年,有何不合适的地方?怎么量刑,哪容你一个小姑娘胡说八道蛊惑人心!”
县丞不满的拿起惊堂木拍了一下桌子,于是,堂上又传来一浪浪的“威武”。
不过,这一回,却没有吓住安澜。
人在心虚的时候,才会用威胁,做作声势掩饰自己的脆弱。
“大人。大人在未捕捉到王老三的时候,先把王老爹和两个儿子收押的,是吧?那个时候,王老三并没有在王家住,不知道,大人是怎么确定王家父子都是包庇罪犯藏身呢?”
“这……他们是父子,是必然会包庇的。他们肯定想到本官会去家里拿人,所以,自然不会藏到家里的。”
县丞一时语噎,但是,马上又恨凌厉很大声粗气的说。
“可是,这是大人想到的必然……而不是事实啊……也就是说,大人并没有父亲和两个兄长包庇弟弟的证据对吗?”
安澜一步步的逼问着。
“王家有王老三偷来的赃物,他们是知道王老三偷东西的,所以,也是包庇。”
县丞目光狠历的瞪着安澜,神色中带着威胁。
安澜摇了摇头:
“大人,非也非也。一来,王老三偷来了东西,送到家里,也不必然会说,这东西是我偷的。也许,他会说是自己赚钱买来的;二来,大人说的,赃物在王家发现,王家人都有包庇的嫌疑,这样也是成立的。但是,就凭此,大人也不能就判王老爹和两个儿子重罪啊。”
安澜说的头头是道。她微微顿了一下,观察着县丞的神色。
果然,县丞也表示出了一丝犹疑:
“这话怎么说呢?”
“王大人,梦华朝的法律对亲亲相互容隐的政策是有规定的。有明文律令,说亲属犯罪知而不举告,帮助掩盖犯罪事实或通报消息及帮助逃捕,藏匿人犯及帮助脱拘,伪证或诬告,变造或湮灭证据,资助犯罪人衣食住行等一系列妨害公务追捕中的一项或多项,予以免除或减轻处罚。在此案中,王老三所犯之罪非为重罪,王老爹,王老大,王老二也只是有可能知道,王老三拿到家里的东西是赃物,代为保管或者使用,这样的情况,并没有直接妨碍大人侦查或有其他极度恶劣的行为……本着我朝宽和的法律,有明文律令规定的亲亲相互容隐制度,大人如此判罚,实有不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