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应声回头,顿时欲哭无泪,心想老天啊,您就耍我吧!
原来早上在她来利贞殿的路上就被人看见了,永成下朝后还没走到她住的地方就已经得知她的行踪,所以这会儿才会在这儿出现。
苏灵一边暗骂自己疏忽大意,一边偷眼看着永成,心里琢磨要是他大发雷霆的话该如何应对。以前常看一档节目叫《你该怎么办》,可恨里面从来也没说如果一个人惹怒了皇上的话该怎么办。
好在对方并没发怒,但苏灵看见他眼中悲凉的神色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跟费正青说的那些当然不是她的真心话,可是不能跟永成解释,一是因为费正青还在这儿,二是她想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永成死心。
于是苏灵只好将错就错,心虚地避开永成的目光大大咧咧地笑道:“哎呀,不小心被你听到了……不过也好,这样的话我心里就没负担了,省得整天在你面前装来装去的,麻烦死了!”
故意忽略掉对方的神情,苏灵又继续转过身看着一脸深奥莫测的费正青:“话我说完了,明天……不,待会儿我就出宫,而且再也不回来了,所以请你放心。以后我们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说完赶紧抽身离开了利贞殿。
总算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她以为自己一定会欢欣鼓舞,想不到此时的心情却一片凌乱。
离开皇宫的过程没什么好多说的,永成自始至终都没出现,只是跟进宫时一样,让人用轿子送她离开。
因为程序过于简单,反倒让苏灵不踏实,不断怀疑事情的简单复杂性:永成不会这么容易就让我走吧?更何况刚才说的那么绝情,我要是他的话,早就抽死我了(……),他竟然一点儿都没往心里去?打死我也不相信!难道他……是想在半路上谋杀我?!
想到这儿,苏灵顿时觉得胸闷气短,手脚冰凉。为了给自己壮胆儿,某人一路上都在高声吟唱着《忐忑》。(……)
直到轿子稳稳落在端王府的堂院里,苏灵才长舒了一口气;不过抬轿子的人这会儿比她舒的气更长——总算从她的《忐忑》里解脱出来了!
看见慕风,苏灵就跟见到亲人儿似的扑过去一把搂住他的脖子,高声叫着“我想死你啦!”,跟某位笑星的出场方式极为神似,根本不顾那些还没离开的轿夫们诧异的眼神,弄得慕风直不好意思。
“怎么样,在那里住得还习惯吧?”等给了轿夫赏钱并吩咐下人把他们送走之后他才恢复常态,笑问苏灵。
“呃,还行吧……就是再也不想去了。”虽然早就预料到他会问什么并且已经准备好了答案,但真到让她面对慕风回答问题的时候心里还是忐忑,但为了不让对方怀疑还是得硬着头皮继续,“那里边的人太复杂了——他身边的人和他都太复杂了——我没精力跟他们周旋。还有,”看慕风要说话,她赶紧加快语速,以免他继续追问下去,“皇上怎么跟你说的,你就让我留在那儿了?”
慕风被问得一愣:“怎么说的?——就说让陈仲麒认你做孙女儿,在他家住几天,等你回来以后就给我们指婚蔼—不是这么答应你的吗?”
“……,哈哈哈,我是想看看他跟你说的和跟我说的是不是一样。”苏灵强颜欢笑着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原来这家伙根本不知道我一直在宫里住着,还以为这九天我都住在陈仲麒家里呢,要是让他知道我连“爷爷”的面都没见过我就死定了!幸亏刚才说的话里没带出半个有关宫里的字,真得感谢老天啊!
还没等她庆幸完,慕风的话又让她一头冷汗:“陈仲麒和他府上的人都很复杂吗?我听说他一直对永成忠心耿耿,难道这次对他的吩咐有微言了吗?”
“没没没!”苏灵连忙摆手,“我只是不想再到他那儿去住了……因为哪儿都没有这儿好。”
听她这么一说,慕风总算转移了注意力,揽过她的腰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跟我一辈子住在这儿吧。”
总算得救了*—某人一边在心里念“阿弥陀佛”,一边庆幸自己终于能跟慕风过上幸福的生活,终于美梦成真了。
可她忽略了一点——现实和梦想之间总是有距离的,而这里的现实跟她的梦想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就在苏灵回到端王府的第二天,宫里就传出来一道圣旨,这道圣旨让她充分明白了现实有多残酷;同时也让她明白了——永成这个角色,她伤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