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乡绅转着眼睛考虑,慕风忙于一边瞪苏灵一边试图解释这事根本无中生有的当口,一个貌似乡绅家人的人突然跑过来,对着乡绅的耳朵一阵嘀咕。
乡绅听完一愣,继而对众人说了句“小女不幸患了急病,比武招亲暂时取消,大家请回”之后就带着众家丁匆匆走掉了。众人一看没戏唱了,也一边唏嘘议论着一边各回各家慢慢散去。片刻之后现场就只剩下苏灵和慕风两个人了。
“呃……那个,”发觉慕风正在死死瞪着她,那眼神活像饿了两天的猫盯着一只肥耗子似的,苏灵虚弱地抬手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那什么,能不能别打脸?”(……)
“喂,你别走那么快啊!”苏灵一边气喘吁吁地追着前面走得飞快的慕风,一边大叫道。
虽然对方刚才并没有如她想象一般残虐她,甚至出乎意料的连责骂她一顿都没有,事实上是连一句话都没跟她说,但这种感觉往往比残虐和责骂来得更糟。
“喂——!”为了能赶上他,苏灵以冲刺的速度冲过去。不料对方突然停下,害得她刹不住车,“嘭”地撞向那扇面型的后背。
“哎哟!”苏灵揉着鼻子,眼泪花儿都出来了。
慕风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她:“你也知道疼吗?”
废话!你大爷才不知道疼呢!苏灵心里暗骂。不过鉴于自己目前所处的形势,她决定还是先忍气吞声为妙。
“其实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嘛。”看到对方的表情,她马上抓紧时间解释,生怕如果不及时说明的话,恐怕只能跟阎王老爷去解释了,“我是听说那小姐长得不错才替你争取的哎——你不是正好有意要娶个填房吗?唉,好心没好报,早知道不替你操心了!”她自我标榜似的加上最后那句话。
慕风听她这么说,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我的事从来不需要别人操心,你要真是好心的话就别再给我惹麻烦了。”
“行,那我以后就不操心了埃”苏灵立马顺坡下驴,嬉皮笑脸地回答。“那咱现在去哪儿啊?要不先去吃点儿东西吧,我都快饿扁了。”
慕风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对这个像小无赖的家伙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他自我解嘲似的笑了一声,只得带着她找吃饭的地方去了。
他们俩去的还是这里唯一的那家客栈。虽说苏灵本能地对这里有点抵触,但慕风看她昨晚翻来覆去一宿没睡好的样子,觉得还是到那儿去比较好——可以先吃点东西,然后今天就在那里住下,明天再走。
由于比武大赛告罄,来这里住宿的人大幅度减少,所以老板不计前嫌地热情接待了他们。听说他们第二天才走,还周到地提醒说这里早上是不备吃食的。
苏灵才不管那么多,先是要了一桌子的菜,稀里呼噜地吃完了一抹嘴儿,不管不顾地上楼睡觉去了,留下慕风在后面结帐,还想着原来傍个大款是这么爽的一件事。
稀里糊涂地睡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第二天早晨醒来后苏灵觉得自己亏的觉总算补回来了。她这人有个毛病,一睡不好觉就偏头疼——现在总算又振作起来了。
大概齐整理了一下装束,苏灵赶紧去找慕风,准备让他先跟自己出去找地方把早饭问题给解决了。可是等她大咧咧地推开慕风的房门,却发现屋里没人——房间已经被打扫过了,这让苏灵产生了一种人去屋空的感觉。
正好店小二甲从外面经过,苏灵一把拽住问道:“人呢?”
小二抬头看看了房间:“哦,那位客官一大早就出去了。”
“哦。”放开小二,苏灵再度转身面对着屋门——混蛋啊混蛋,实在太混蛋了!就算你觉得我是个只会给你惹麻烦的小累赘,也不至于不告而别啊;你就算走,最起码也得给我留点银子吧?
她现在只顾着咬牙切齿,根本不想考虑今后只剩她一个人该怎么混。或者,她不敢考虑。
可是几分钟之后,一个声音却不期然地在身后响起。
“干吗对着门发呆啊?”
苏灵惊讶回头,发现慕风正笑吟吟地走上楼来。她心里这个激动啊,灵魂在不顾一切地哭泣:“唔……原来他没走,原来他不是丢下我……不对!”灵魂马上转向愤怒:“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混蛋!”
苏灵的面部表情“唰唰唰”变化着,从悲到喜再到怒,把慕风看得一愣一愣的:“怎么啦?”
“你说怎么啦?”愤怒灵魂控制着苏灵爆发了,“你以为你这么做就会让我觉得离不开你了是不是?告诉你,你想得美,别做梦了!跟我玩儿失踪?以为自己真那么有魅力啊?呸!告诉你我根本不稀罕!你以为我强忍着跟你在一起是迷上你了是吧,我是如此崇尚自由的人啊!要不是看在你银子的面子上我早把你踢走了!-…那是什么?”骂得正欢,一眼看见店小二乙托着一盘貌似小巧面点的盘子战战兢兢的上楼来,苏灵更加冒火,以绝对殃及池鱼的心态冲小二大吼一声,“你这儿早上不是不提供吃的吗!!”吓得那小二差点儿从楼梯上滚下去。
“那是我给你买的早点。”慕风平静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脸上的笑容却难得地消失了。“如果骂累了,就停下来先吃点儿吧。”
“……”
看着慕风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仍旧站在门口的苏灵那个悔恨交加埃她非常迫切地想把自己的愤怒灵魂揪出来抽一百遍,无奈那个灵魂早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一边悲痛欲绝,一边恨恨地往自己嘴里塞着点心。(……)
“唉,老天啊,你惩罚我吧——撑死我算了!”
按原定计划启程出发离开这个村庄,慕风和苏灵依旧一前一后地走着,只是两个人始终都没开口说话。
苏灵的惭愧灵魂终于百年难得一遇地占据了主导地位,正兴奋又卖力地控制着苏灵的情绪。
过了半晌,慕风终于开口了:“顺着这条路走到头,往右转,再走十几里地就会看到下一个小村子了。”
苏灵赶紧点头。
“我要回去了。”
“啊?!”刚才还在点着的头僵在脖子上。
慕风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又说:“这个给你。”
看着他递过来的一沓银票,听他依旧死不正经地调笑着说“你不是崇尚自由吗?我给你自由,还有银票”,苏灵胃里一抽一抽地痛。
“怎么?”看她不动,慕风挑衅地坏笑,“你是不会舍不得我的吧?”
“当然不会!孙子才舍不得你呢!!”苏灵气愤地一把抓过银票,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要是舍不得你,我就……苏灵在心里搜肠刮肚地找狠词儿,却难得的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