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一般的男子,大约到这里就会道歉了吧,面对着苍白柔弱的女子,蒋乔掀起嘴角,“肖蒙,我又说多么过分的话,你就觉得受不了,我还是劝你一句,早点离开北京吧,这里不适合你,因为你也没有办法在这样的地方生存。”
仅仅是生存,连生活都谈不上,赤子般透明的心,即使给她天赋,也无法融入节奏这样快的城市,她本来应该像一位生养在江南一带,衣食无忧的小家碧玉,来这里寻找方向,只会迷路的。
私心的,不想看到这样的人有一天失去这样的骨气。
但是蒋乔是不可能跟她说对不起的,他也没有这个习惯,至多看到她受到打击的样子,暂时打住而已,“你真的不愿意留电话给我,那就这样吧。”
他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蒋乔觉得不能跟这样的女子接触一回,稍微有点可惜。但是这个肖蒙,跟以往的女人不同,是不能用金钱打发的,于是就有些麻烦。他掉转车头的方向,最后一次从后视镜看她,俊气秀丽,不能说她跟一朵花儿似的,而是像长在灌木旁的乔木,一颗挺直的树,从来都没有向谁示弱。
能跟蒋乔说这么久的话,而且当面发脾气的,她还是头一个。不过所有的意外和巧合,到这里好象就将告一段落。
肖蒙心想他终于走了,一边缓口气一边往里走,胡同里盛开的槐花,让她想起那个小城,在她家附近,也有这样大片大片盛开的景象,突然之间,有点想回去的冲动。
回到小冉的房子,总是在周末晚起的年轻人立在井边刷牙,听到推门的声音回过头来看她,还留着一嘴的泡沫,“回来拉,你那天被医院的院长带走,我还去找过他们,别人说是你亲戚把你接走了,我才没去找你的。”
“那天真是谢谢你。”肖蒙是真的感谢对方,在北京,除了这个院子里的人,她真的没什么朋友了。
年轻人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蒙蒙你别这么客气,大家住在一起,都是来奔生活的,当然应该互相帮忙啊。”
肖蒙打开自己的房门,从床下拖出箱子,把压在行李箱底层的三千块拿出来,这是肖爸偷偷塞进来的。
“这是你替我垫的药费,如果有差的话,我下午再去银行取钱。”肖蒙先替他数一遍钱,再让他自己数一次。
年轻人的注意力放在她受伤的右手上面,“你的手好了一点吗?”
她笑笑,“好多了,谢谢你。”
客气而礼貌,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落上锁,倒在板床上面,还在为蒋乔说的那些话觉得气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