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住在这个房子里还算不错。第二天以后肖蒙就没再提过回学校的事。蒋乔注意到她很少说话,也很少笑。
蒋知其快期末了,他回来时间不长,不太适宜应试教育,在祖屋请过家教老师,赫爱以前很注意这方面。所以成绩勉强,没有蒋知其预想的那么好,幸而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他读书跟父亲一个样,不太用功还能应付过去。
肖蒙觉得这男孩子挺好的,各方面都不错。蒋乔让她给蒋知其补习功课,她没同意,在如此神似他的孩子面前,露怯不说,何况自己真没什么可教的。“他学校的老师应该更熟悉他的情况,怎么都好一些。”
“你说了算。”蒋乔也没认真,点点头,看着手里的报纸,等着肖蒙的早餐上桌。
但肖蒙不敢,微微有些紧张,“这事不能我说了算。蒋先生,你还是问问知其,然后你来拿主意。”
蒋乔抬起头来看着她:“怎么?”他诧异当然是因为他自己讲过的话自己早已经忘了,这是个很好的推脱的理由。
那天等了好久,都说年轻女孩子晚归是在恋爱。他从来没有试过等一个人,即使娇纵前妻也会在约会前提前到达地点,他出身好,什么都招来呼去,年长以后更加不会有人让他多耽搁一点时间。就是种很俗套的理论,因为不曾等待,所以无比厌恶不能掌控的感觉,然后坏脾气就冲着肖蒙吼。至于当时具体吼了什么,他是不记得了。
这样几年处下来,他知道肖蒙的小心眼越来越多,所以一定是还记着那事不忘。他吼过就忘,那天真没想着自己会失态,像只维护地盘的兽类,浑身炸毛。蒋乔端着碗喝了一口粥,翻着报纸看不下去。这就叫尴尬吧。
因为现在有工作,课业不重,她去学校的时间要晚一点,正好和蒋乔一起出门。他在巷口叫住要去赶车的肖蒙。“我送你去学校。”
她低着头,没有好也没拒绝,上了车,依旧是习惯坐在后面——很少说话,也不爱笑,蒋乔打着方向盘的动作有些大,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肖蒙回来了,他真的很高兴。这种情绪,影响到他的表现就是他在家会时不时去厨房看看,看肖蒙穿着围裙极认真的样子。小近视眼儿、挑嘴、家里盛满洗过菜的水的廉价塑料盆子、内衣挂在阳台、生气就闷着——这竟然就是肖蒙。
他自后视镜看看,肖蒙坐车就望着窗外都成习惯了,他只看到些侧面,如同在厨房见到的那样,极认真极专注好像看到了什么美丽的东西。
不论是什么样子的肖蒙,他发觉自己总爱偷偷看看,这也成了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