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素颜却已是不再听他的说法直接转身啪的甩起帘子走了出去。
她怎么会清楚一个时常在死亡边上徘徊的人如何活到现在的?
身后,李逸尘眼神微黯,掀了掀嘴唇却终只是轻叹一声跟着她的步子走了出去,有些事他说了就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而很明显,眼前这个女人虽名份上已是他的妻,可绝不在他信任的范围内!外面,才到外厅素颜看也不看紧随着她出来脸色微沉的李逸尘嫣然笑着直接吩咐玉词送客,“玉词,天色也不早了,世子爷早上就嚷着身子不好出来也大半天该累了,你亲自服侍世子爷回半秋居吧。”
李逸尘欲言又止略带几分无奈的被玉词亲自送走,修长的背影在素颜的眼里带了几分萧瑟,素颜只是淡淡的敛下眸子,端起面前的茶轻品了两口看向碧柳,“晚上不用去夫人那边请安,晚饭咱们自己去,另外你派个丫头过去看看勤哥儿,要是还没用饭的话让金嬷嬷带他一起来过用吧。”
“是,少夫人。”
碧柳屈了屈膝,心底微微一叹。
也不知道自己这主子是怎么想的,像什么别的陈姨娘之类巴不得世子爷去自己那。
可自家姑娘好,每每都和世子爷闹的不开心,像今个儿,竟然连饭也不留直接把人赶了。
只是抬头看到素颜微微垂下的眸子明显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她也只得把话咽回肚子里了。
自家姑娘不是不懂这些道理,想来定有她的主意吧?
而且,她只是一个奴婢,说少了主子听不进去,说多了重了惹人烦。
罢了罢了,反正她好坏都是陪着主子的。
湘竹帘轻晃,碧柳的背影渐渐消失,素颜始放下手里的官窑茶盅轻轻一叹。
碧柳如何知道她的心思呢。
若是说她之前是想着一心和李逸尘和平相处,然后平平静静的生活下去。
可是到了现在,随着几次和李逸尘的相处,她之前的那个念头却开始动摇了。
李逸尘这个人若真的只是个侯府世子也就罢了。
或者说,这个侯府是风平浪静哪怕只是一般的自家府里人斗斗心眼耍耍心眼什么的她也没看在眼里,可是随着她这段时间看到的是什么?
李逸尘身中巨毒,却不敢言不敢说,现在受伤了吧,竟然还是瞒着全府。
是他李逸尘太过神秘还是这外表平静的侯府内里掩藏了太多她看不到的东西?
可不管是哪一种,对于她来言若是卷进去那无疑是极度危险的。
她有能力自保甚至保全周围的人吗?
轻轻的靠在软榻上,由着两个小丫头给自己捶腿,咪了眼的素颜心头快速的盘算着。
接下来她该如何行事才好?
有了一个柳家,在很大程度上解开了她的束缚——
姨娘现在可以自保了,至于浩然,应该舅舅也会有所安排。
自己呢。
是继续把自己困在这一方深宅大院里,还是要抛开这些枷锁自此后海阔天高任鸟飞?
轻轻的叹了口气用力的揉着眉心,她只觉得头痛欲裂。
李逸尘若真的只是个病重缠身的人多好?
“少夫人,您头疼吗,奴婢帮您揉揉吧。”
“好。”
一个小丫头把手里的美人锤放下,又去银盆里净了手,拿了帕子擦干净,始屈膝蹲在素颜身侧伸了手指动作轻柔的在素颜的额头两侧轻掂细揉了起来,不一会素颜就觉得头没那么难受了,心里堵着的那口闷气好像也消溶不少,难得的放松了整个人,由着这两个丫头服侍,素颜心底却在晒笑,果然享受这种东西是会让人上瘾的。
门外响起轻而略显杂乱的脚步声,尚带着金嬷嬷无奈的声音,“勤哥儿您慢点,小心着脚下。”
“不怕的金嬷嬷,母亲说,我都快五岁了是大人了呢。”
软软稚嫩的童言听的屋内的素颜抿唇一笑,挥手让两个丫头退开,她慢慢的坐起来,帘子轻晃,是一身宝蓝色刻丝小袄,脖子上挂了个赤金璎珞项圈的李义勤蹦跳着走了进来,看到半坐在软榻上的素颜双眼先是一亮,继尔乖乖的站下身子行礼,“见过母亲,给母亲请安。”
小身板挺的直直的,规规矩矩的行礼,小大人一样,唯那双乱转的眼出卖了他。
逗的素颜面上堆起了笑,她伸手招他近前,“过来让我看看,勤哥儿手里拿的是什么?”
“是笛子,母亲,这是大伯父买的。”
胖乎乎的手挥舞着,乌黑的大眼里透着欢喜,宝贝一样拿到素颜面前。
“母亲你看,漂亮吧,这里有小鸟哦,还刻了花……”
笛子做工很精致,通身碧绿,刻了花鸟,又以玫红色的络子坠了。
难怪勤哥儿这样的欢喜,就是她这个大人看了也觉得好看。
只是,送笛子的人,勤哥说是大伯父……
那么就是李逸尘的庶出哥哥,侯府的庶长子,那个大李逸尘一岁的李逸森喽?
“你大伯父经常给勤哥儿送礼物,勤哥儿也很喜欢大伯父吗?”
“嗯,大伯父还给勤哥儿买糖葫芦呢。”
“……”
李逸森对这个侄子也未免太好了吧,是真的只是喜欢小孩子吗?
想起她入府之后和李逸森两人之间仅有的几次见面,素颜长长的眼睫遮了下来。
温润儒雅,平和稳重……
虽是庶子但却看不出半点的自卑,哪怕是在黄夫人面前也只是平平静静一派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