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失血太多,身体虚弱,还是快吃些吧!”杨晓峰劝道。
杨磊看了看自己的断臂,叹息了一声。用仅存的左手,拿起一块熟肉,递给了杨柯。他们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能让孩子吃个饱吗?
“爷爷,你吃,我不饿。”杨柯接过那块肉后,然后撕下一丝递到杨磊的嘴边道。
杨磊张口接过,肉丝还是热的,心是暖的,这么冷的天,这熟食显然是刚刚做好的。他摸了摸杨柯的小脸,笑了笑。而后,忽然想起什么,连道:“小柯,这一早晨你就在村头,不会等了我们一夜吧!”
“没有”杨柯连忙否认道。
“怎么没有。你娘说,你一夜没回去。”杨晓峰翻了翻白眼,有些怒意又有些感动。
杨磊身子一顿,心中温馨,升起一股暖流,他本来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你也没吃吧!”杨磊强忍住心中的感动,转头问向杨晓峰道。
“我吃过了。”
“你从小就不会说谎,一说谎就脸红。”杨磊淡淡的道。
叹了口气,杨磊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孙子,不由失笑道:“你们可真是一对父子。脾气同样的倔,连撒谎都一样脸红。”有这样的儿孙,这样的家,他还能要求什么呢!就算现在让他死,他也要含笑九泉。
杨晓峰与杨柯顿时感觉脸火辣辣的,被人当众揭穿谎言,让他们感觉羞愧难当。幸好,这里只有着爷孙三人,杨晓峰看看儿子,杨柯看看父亲,不由都笑了起来。
“你们都吃。”杨磊看了看他们,连忙道。
“嗯,老兄、安叔,你们来,一起吃。”杨晓峰与杨柯背对着门口,忽然听到杨磊的话,连忙转头。
“这就是我的家,我还能少东西吃吗?”安叔摆了摆手,淡淡的道。
“呵呵,我也不用了,刚才与这位老兄相谈甚欢,他非要请我吃一顿,拒都拒绝不掉。”伯牙侯指了指安叔,脸上出现一丝无奈的道。
安叔翻了翻白眼,并没有揭穿他。而是朝他昂了昂头。伯牙侯斜瞥了他一眼,上前一步,笑咪咪的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杨柯。”杨柯感觉有点像黄鼠狼给你拜年的那种感觉。怎么看感觉怎么像一只恶狼在欺负一只小绵羊,但还是老实的答道。
“杨柯、杨柯,好名字。木为生,可异河为水,水养木,增生。”伯牙侯赞叹道,说的杨磊老脸一阵通红,他当时虽然也是本着“生”起的名字,可没想这么深。
“额,小杨柯,我见你天资聪颖、活泼可爱,想收你为徒,你愿意吗?”绕了半天,伯牙侯还是说出了他本来的意愿。
安叔一惊,这家伙先说他自己的也就罢了,可直接把他也收徒给省略了。急忙开口道:“你要是答应他,就要和他离开,离开这里,离开父母亲人,离开伙伴,离开熟悉的一切。要是不想走,就留下学我的医术吧!”
杨磊与杨晓峰父子惊呆了,他们还记得当初村长的孙子想要跟安叔学医,都被他拒绝了;而伯牙侯的能耐,他们也都亲眼见识过。可如今这二人都争着抢着要收他们的儿孙为徒,让他们脑袋一时转不过来弯。
天上掉馅饼了,可是太重,一来就砸死了人。杨磊与杨晓峰只是山野猎人,如何晓得一个绝世天才对天下的影响。一时愣在当场。
杨柯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之中。一旁的伯牙侯与安叔也不着急,各自对着自己信心十足。如今只看杨柯自己选哪个了。
“小杨柯,你慢慢考虑。我先去应了这位知己的那顿饭。”伯牙侯呵呵笑道。
安叔张了张嘴,真想踹他一脚,这家伙还当真了。可刚才他没有反驳,如今自然不能反悔,反打自己一巴掌。狠狠的瞪了伯牙侯一眼,他抬步朝另一间屋子走去。
“小杨柯,认我为师,我教你修炼,以后会很强大,学那狗屁医术有什么用。”伯牙侯,低声的对杨柯道。
“吭吭”安叔停下脚步,重咳两声,他才离去。
一直到二人走后好久,杨磊杨晓峰父子才回过神来。二人对望一眼,眼中皆看出那抹难以置信。
“小柯,跟安叔学医术,以后可以救很多的人。”杨晓峰对着杨柯道。
杨柯张了张嘴,还未出声。杨磊却反驳道:“没出息的东西,学艺术有什么出息,安叔还不是整天龟缩在这个小村庄。要我说,还是跟着伯牙侯离开,可以见见外面的世界,以后强大了,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杨柯刚要说说自己的意见,杨晓峰却据理力争:“见见外面的世界虽好,可是容易被骗,动辄就有生命之忧。还是学医好,医术学好了,可以救人救己,也许还能被人传颂,名流千古呢!”
杨柯不在说话,而是在旁边笑看着他们父子二人在那里据理力争。
“晓峰,你可不能耽误了自己儿子的将来。再说,他强大了以后,也可以名流千古,被人传颂。男儿就应该有些雄心壮志,不见见外面的世界,怕这怕那,能有什么成就。”杨磊非常气恼儿子的‘糊涂’,咆哮道。
杨晓峰在这方面却一点也不退让,怒道:“爹,我怎么耽误他的将来了。他以后学好了医术,到哪里都会被人尊重。男儿的雄心壮志,也不一定非要与别人拼个你死我活。”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都为着自己儿子、孙子着想,可却意见不一,各有各的理由。
“爹、爷爷。”杨磊与杨晓峰父子争的脸红脖子粗,正僵持不下,忽然听到杨柯的叫喊声,这才停下。
杨晓峰忽然瞥见父亲的断臂,心中一痛,退让一步,道:“爹,我们让小柯自己选择吧!”
“嗯,好,小柯,你一定要想清楚啊!”杨磊争论这么长的时间,也有些累了。
“我们也想听听你自己的选择。”这时,伯牙侯与安叔走了进来。
“恩公,对不起,我跟随安叔学习医术。”杨柯对着伯牙侯鞠了一躬道。
伯牙侯微笑的脸庞陡然一僵,又确认的问了一遍:“你真的学那没用的医术。”看着杨柯点头,他郁闷了,按理说,小孩子对强大力量向往,加上他是杨家的恩人,杨柯应该认他为师才对。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忽然,伯牙侯朝着安叔瞪了一眼,心中暗道:“肯定是这老小子在我没注意时,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怪不得,当初他答应的那么干脆。”伯牙侯心中那个不是滋味,一个天才弟子对他倒没什么,可这次较量,他却输了。
其实,杨柯有着他自己的想法,跟随伯牙侯去见识外面的世界,的确很吸引人。可是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谁知道昨天那样的事情还会不会发生。所以,他还是决定留在村中,他有着自己的秘密,他相信只要把前世的武功练回来,保护亲人的安全还是戳戳有余的。至于将来走出去,将来的事情,谁又能说清呢!
“好儿子”杨晓峰一把举起了杨柯,呵呵笑道。
“还是你们父子亲啊!”杨磊故意的感叹一声。
“父亲、爷爷。”杨晓峰、杨柯先后喊道。
“喊我干什么,还不赶快拜师。”杨磊翻了翻白眼,气道。
“哦”杨晓峰连忙放下杨柯。
“不必了,我教他的只是一些救死扶伤的医理,谈不上师徒之称。”安叔连忙摆手道。
杨柯回头看了看杨磊,杨磊低头沉思起来,刚才争抢着收徒,现在又不认徒。杨磊看了看一旁的伯牙侯,此刻的伯牙侯正淡然的望着这一切,仿佛早就料到似的。杨磊顿时明了,暗道:“看来,这认师也不是那么好认的。”沉吟了一下,他转头对杨柯道:“既然如此,就还称他为安叔吧!”
“是”杨柯应了一声,站在一旁,脸上显出不解。
“众位,我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这时,伯牙侯见事情以了,也没了自己什么事,告辞道。
“老兄有事重要,万不敢耽误,请便。”杨磊道。
伯牙侯朝着众人拱了拱手,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安叔脸上变化不定,忽然道:“我送你。”急忙的跟了出去。
“爹,安叔这是什么意思。”杨晓峰有些怒意道。
“消消火,年轻人火大伤身。”杨磊笑了笑,这才道:“这认师也不是那么好认的,需要小柯通过他的考验。”
“考验”杨晓峰杨柯同时诧异道。
杨磊点了点头,看着孙子杨柯,脸上满是慈爱之色。他一辈子只是个普通的山野猎人,如今他的孙子能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他的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在另一处,安叔紧跟着伯牙侯行去。
“紫电侯不必远送。”伯牙侯转身,呵呵笑道。
“你到木族,到底有何事。”安叔看着他,沉声问道。
“你是以妙手神医木族紫电侯的身份问我还是以杨家庄郎中杨安的身份问我啊!要是前者,我可以考虑考虑告诉你,要是后者,啊!对不起,无可奉告。”伯牙侯玩味的感叹道。
“杨安是紫电侯,紫电侯亦是杨安。”
“这个回答嘛,还行。”伯牙侯嘿嘿笑道:“虽然你人在这里,可心仍然是木族的紫电侯。”
“废话少说。”安叔的脸彻底阴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好好好。”伯牙侯看到安叔的模样,连道三个“好”字,脑中却出现一个画面。一名紫衣少年,独行天下,一手医术一身步法,令鬼也称奇。木族族长青帝亲自出关,特批接见他,赐号紫电侯,是为古今最年轻的侯。“这还是当年的那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吗?”伯牙侯心中轻叹。
他们的年龄相差不多,可伯牙侯自己却是晚了近十年才被封侯。这一生,他最佩服的人就是这最年轻的紫电侯,同时也是他默认的一个对手,只是他们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后来,紫电侯莫名的失踪了,让他心中悔恨不已。以为永远也无缘与这个敬佩的对手碰面了,没想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这次路遇此地,竟然会见到这个昔日的对手。只是昔日的光阴以不在,他的那个敬佩的对手已甘心做了个普通的村民。
“火族最近有所举动,黑帝命我前来询问一下青帝的意见。”伯牙侯沉声说道。
安叔骂道:“这群‘野蛮人’还是这么喜欢侵略。”紧接着又皱了皱眉,道:“这种不是每隔几年都会发生一次吗?用得着你这位侯跑腿?”
“这次不太一样,火族的内部发生一些剧变,老赤帝不知所踪,严烈成为了新一任的赤帝。”
“严烈,那个暴躁狂人。”安叔皱了皱眉,有些诧异的道。
“嗯”伯牙侯点了点头,苦笑一声,道:“那个严烈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脾气非常暴躁,最喜欢侵略。每次三族发生战争,有一多半都是他的功劳。他当上赤帝,三族的战争,恐怕会经常发生。”
“这与我何关,让黑帝与青帝去烦恼吧!”安叔摆了摆手,转身离开道。
伯牙侯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希望我在这里事情,你不要告诉任何人。”许久后,空中传来安叔的最后一句话。
伯牙侯郁闷的嘀咕一声:“你也是木族的人,怎么不关你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