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品性其实不错。”蝶舞就笑着把往日里的事说了,又道,“日后您住在府里,就更安稳了。”
顾姨娘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身躯放松地向后,靠在迎枕上,长舒了一口气,“在那边,想什么都觉得心里堵,这一回来才真的放心了,怎么也没想到将军对你竟是如此体贴。”
蝶舞想想与他之间诸多是非,心里有暖意,也有无助,当下只是含笑道:“的确是待我不错,有这些光景,这一世也便值了吧?”
顾姨娘附和道:“可不就是,一个女子,还想怎样?”
母女两个说了半晌的话,一起吃了午饭,蝶舞离开之前,又去看了蝶翠和徐姨娘。两人对蝶舞自然是一番千恩万谢,寒暄一阵子,蝶舞到外院去寻寒烨昭,见他正在和昊轩下棋,不由得失笑。
棋局已经分出胜负,昊轩笑着认输,道:“将军棋艺精湛,真是自叹弗如。”
寒烨昭道:“其实还未分胜败,这棋局还有转机。”
“是么?”昊轩低头看着棋局。
蝶舞亦是有些意外,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寒烨昭含笑道:“你细细思量,改日我再来,将这盘棋下完。”
昊轩爽朗地应是,又给蝶舞看了开给顾姨娘的药方,道:“姨娘脾胃虚,却也不是大碍,姐姐放心就是。”
蝶舞辨出几种养身的药材,心里的担忧又少了几分,安心离开。
回去的路上,寒烨昭看着窗外绿意盎然,道:“过些时日,带你出去游玩可好?”
蝶舞兴致勃勃的,“有什么好玩的么?”
“随便走走,你喜欢什么?”
“跟你随便走走就好。”古代的一切景致,都处于原始状态,蝶舞相信,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就定在下个月吧。”寒烨昭又问,“会骑马么?”
“当然……”蝶舞来了个大喘气,“不会啊。”
寒烨昭勾唇浅笑,“没事,我教你。”
“那我好好准备准备。”蝶舞为之开怀不已,现代的女孩子,大多都会向往策马江湖的感觉吧。她没机会四处闯荡,体会一下那种感觉也是好的。之后又问:“为何要在下个月?此时就不错啊。”
“以南回来,又逢皇上生辰,下个月有不少喜事,我能得几日清闲。”寒烨昭敲敲蝶舞的额头,“急什么?”
蝶舞做个鬼脸,“怕你这懒人到时不愿意出门而已。”又道:“你说以南何时回来她就能回来么?万一到时不能退敌怎么办?”
“军令如山,她只能早,不能晚。何况又关系着师傅和她的前程,她自会竭尽全力。”
蝶舞试探着问道:“那以南对皇上,有那份心思么?”
寒烨昭思忖片刻,道:“我没问过,只知道她心宽得很,如今想必是想开了,也豁出去了。”
豁出去了。蝶舞被这几个字引得笑了。
回到寒府,下午,蝶钰又闹着要见蝶舞。蝶舞一面做针线,一面让含桃来回传话。
含桃说:“大太太来过了,但是家丁不允她进门,二小姐来跟您求情,允许她们母女见上一面。”
“见一面合计着怎么算计我?”蝶舞淡淡一笑,转而道:“就跟她说,我也只是个妾室,这种事我无能为力,她找错人了。”
含桃笑应着去回绝了蝶钰。
天日一日暖过一日,后花园中已是草木茵茵。日子空前的安静,闲适。蝶舞偶尔觉得时日漫长,偶尔又觉似是弹指间便已度过多日。又独自去看了顾姨娘两次,顾姨娘气色已好了很多,转而劝蝶舞不要动不动就往娘家跑,总归是不大好。蝶舞无奈,只得依言行事。
转眼已是五月,前方传来邵以南大获全胜、班师回朝的捷报,蝶舞对此兴奋不已,她是真的想看看邵以南穿女儿装是个什么样子。
这一日,寒烨昭没有去上早朝,去了前院。
静荷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后疑惑地道:“难道邵将军出征回来还要继续住在东院么?我看前院的人忙碌得很,张灯结彩的,是不是将军要为邵将军设宴庆功?”
“不大可能吧?”蝶舞亦是不解。
时近黄昏,有几名三十多岁的妇人带着许多东西到了期云阁,见面就有一个人向蝶舞行礼道喜:“恭喜贺喜,今日是姨……不。”她笑着拍拍自己的嘴,“瞧我这没记性的,今日是夫人大喜的日子,奴婢领命前来为您布置新房。”
“夫人?”蝶舞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那几位妇人更是诧异,这么大的事,难道这位新夫人还不知情?转念一想,也在情理之中,她们也是今日才知道的。看样子,这件事,将军是刻意瞒下了所有人。
就有一个人走到蝶舞近前,笑道:“奴婢来为夫人梳妆。”一面说着,已经麻利地摘掉蝶舞头上的簪钗,将她一头长发散开来。
蝶舞如梦初醒一般,起身下地,茫然地看着在场的众人。
含桃和静荷见状,忙笑着将几个人让到别处,上了茶点,才又回头去寻蝶舞,厅堂早已空无一人。
蝶舞去了书房,吩咐小厮:“你帮我看看将军得不得闲,我在这里等他。”
过了多时,寒烨昭才过来了。
“这么大的事,你居然都不跟我说一声?”蝶舞有些气恼地看着他。她也是当事人,他似乎丝毫没意识到这一点。
寒烨昭心平气和的,“不是早就说过了?你是我的人,我自然要给你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