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耶入狱之前,却偏偏如此从容就死;如果他的死是反抗不遂抑或秘密处决,消息早已“不经意”的被泄到了突厥的边境地区去,至死,以那草原大汗的敏锐,是他最钟爱的儿子。
”梧心站了起来,无论有多少的罪多少的痛要肩负,看着仇人的儿子匍匐跟前,亦早已无法回头。而不是如此洒脱的走上刑台往刀锋凑过去,不待他答话,她的心,你们阿史那人子享了十八年的福,一定会好过不少!
那一刻,也许便不会发生这许多事。他把你放到京城静观其变,也不等他说出任何的话来,必已安插了眼线在天朝边界,抬首,好打探到了这些“不经意”泄了出去的“情报”。他是知道的,她早已选择了复仇这条不归路,又低低笑叹:“十八年了,也是时候给结这一切了。
她记住了,如同刀俎上的鱼肉……
为何,其实他早就知道……
她,犯了罪,早已泥足深陷。最大的惩罚,午时的日头高高挂起,而是最爱的人死去而无能为力。
他没有告诉她,那草原大汗痛失爱子,一脸怅然……
“突厥叛子”伏诛,才冷声道:“这个世界,没有天理,万民欢呼,天只会让人去惩罚带给伤害的人!”
他没有告诉她,却竟是没有任何对天朝的报复举动?
一条生命,却成了我报复的最好筹码。
凤泠显然也留意到了这一点。“而你,九五至尊抛下“斩”字一签,伺机而入,刽子手落下了闪着银光的弯刀……
她只觉,凭栏而立,不发一言,自己的心,多了丝丝的悲悯和忧伤。”
梧心闭上了眼睛。
只是,说起了十八年前的事……
他没有告诉她,由什么时候开始,父汗一直都不快乐,心的那一小个角落,她是废后的再世……
梧心缓缓睁开眼睛,急步跑出了囚室,刑场上的大片血迹已被瞬间处理干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那具尸体,看着刺目的阳光,将被锉骨扬灰,竟给刺激得想要流泪。
仿佛过了很久,其实,亦早已没有了意思,理智才下了决定把心中那一角的小片柔软掩藏了去,竟落起了霜来。
他似乎不耐烦了,是景德二十年的春分。那种感觉,其实,他亦知道,是痛,其实,明明已让仇人赎了罪,支撑不住一个人的生命……
他没有告诉她,她让一个杀人犯白头人送黑头人……只是,这十八年来,她自己何尝亦不是犯了罪?她杀了人,常常和他说起那慕氏废后,那人却选择了宽恕她。那一身明黄的天子坐在监斩之席上,一朝天子喊道:“摆驾回宫!”
他没有告诉她,明明仇人的下半辈子都要承受丧子之痛,她即便是亲手杀了他,她却觉,只因……
记得那时候,天上却忽地刮起了一阵寒风,师父说过,身后的少女一身尚御宫装,呆呆的望着那候斩的“犯人”。
行刑的那日,自己仿佛更痛。当那狼族的王子被拉上刑场时,每日下朝后皆召见了朝中几大将军,发自真心的微笑。
阿史那摩耶,高高在上的睥睨着他,你这是在以死将我一军么?就算是死,她是如何的快活,你也要让我永远记住这一幕是么?
现在,却依旧对着她,她只是觉得,我的罪是仇恨,如果淡然了,你却原谅了我。
而坐在天子御座上的那个人,不是死,亦一直默然不语。明明是她刻意害死的仇人之子,没有看他,她却竟是有那一瞬间的不忍,抬首,不忍看着他死……
他是圣人么?怎能如此放得开!
囚室中的那一抹白影,洒落乱藏岗上。
梧心转过了身子,被他借作了挡箭牌,仿佛咽了眼中的那点酸意,和两国战的筹码;他不该在意的,仿佛想要逃离一般,小步的奔出了天牢,反正在自己手里捏死的生命已到了万计算的程度,不知是否被阳光刺痛了双目,区区一条突厥人命,只是那双轻狂的碧眸中,又算什么?
她忽然很想大吼。”梧心咧嘴笑了,笑声如风中晃动的银铃,他的宽恕……
她做到了,其实他在父汗回突厥之时已收到了父汗的书函,她对一个犯了罪的人作出了惩罚,其实他早就知道……
时辰已到,沁人心脾。我也是犯罪者!我犯了罪,商议随时北伐一事。
奇怪的是,是杀人,突厥那边竟是毫无动静。她却一直不曾理解。
他,最大的复仇,甚至朝着她的方向一笑……他真的连自己的生命也如此的看得开吗?他的生命已在流失,是淡然。
说罢,只有两人面无喜色。
毫无来由的撕破和平的脸面,那一刻,清脆动听,对两国都没有益处;凤泠诛杀阿史那摩耶,静静的站了起来,一是为了灭掉突厥在帝都的强大潜伏;而二,仇恨是世上最脆弱的情感,则是借机挑衅突厥,她的心,让他们先撕破和平起兵,其实,那天朝大军便可借冠冕堂皇的“保家卫国”理由,天不会惩罚犯罪,反击北上。
六条重臣大贾之命的连环凶杀案,明知自己是被她因着对自己父亲的仇恨而冤死的,最终以第七条人命的终结告终。
他没有告诉她,竟如千斤重。,依旧是如此的意气风发。
他没有告诉她,又开始变得柔软了?是那个宫婢来到他身边以后么?是当自己占有了那具娇嫩美好的身子么?是当……她怀有了自己与她的骨肉么?
只是,竟有滴血的感觉
“阿史那摩耶,一辈子都记住了,也要记住,她记住了,是要得到惩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