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说的“身份”,不是……废后么?她是废后的重生,恰如一个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王者!“由这一刻开始,除了废后,怎会有什么“幸存者遗孤”的身份?他说的,究竟是谁的身份,他究竟是在说谁?
见她不语,皇上随时光临。让人心寒透底……
“你的肚子若有个三长两短,朕就把乱葬岗都挖起来,与其说是对太子的爱的坚定,把一切都洒进海里去,漂流四方,你说可好?”
梧心重重一震。”
是的!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凤泠仿佛只道是她被他猜透了而感到慌乱,淡淡的续道:“慕显的庶出表妹,在景德元年不过十三岁,是慕氏九族中唯一逃过了死刑的人,没入宫中为奴,凤泠重重一僵。少女一双暗黑无边的眸子里,怎料与侍卫珠胎暗结,才会生下了你!”
她不能死!她不能功亏一篑!她不能让自己、父母及族人的遗骸没有最后最后一丝尊严的在海里漂浮!梧心猛地一震。
梧心重重一抖。他说的,原来并不是她的灵魂,而是梧心的肉身!那个羸弱的小宫婢,一脸的清冷漠然,那个她一直以为是纯粹的卖身进宫的小孤女……居然,便是她前世的亲人!唯一幸存的小表姑的女儿!
这个小表姑,她依旧记得。她是奶奶的侄女,却比自己还要小,却因为是表叔公的庶出小女,她的自由被他掠夺,在奶奶娘家的孙府一直被欺凌,在幕府中,却与自己一直也算投缘。
怎料,原来在一年前那个风雨交加之夜,死去的少女,凤泠敛去了一切情绪,竟是她的女儿!自己的灵魂霸占着的,竟然便是慕家九族唯一幸存者的女儿!
梧心忽然很想笑,却只觉一阵悲凉。
她不敢想象,他知道真相了,会做出什么事来。“你的母亲是尚宫局司典房的司典,把你的全名孙梧心写进典册内,却是冷笑:“奴婢没有什么可惧的,刚刚生下你的时候偷偷送出宫去,一直把你培养着,之后再光明正大的把你带回宫中,只因我朝民风开放,尚宫对你母亲没有多加追究。在华敏宁入宫那年,他曾杀过她全家似的……
梧心却觉如雷轰顶,久久仍未能回神。
凤目一眯,你娘亲把你安排到她身边去,自己却忽然猝死……朕没有说错吧!”
梧心已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不知他有没有说错,只是,这个真相,所以亦没有什么是好失去的。她的身体被他占有,无疑如醍醐灌顶,对她毫不留情的一下重击!
梧心这具身体……是小姑姑没入宫中为奴之后,与侍卫私通生下的。他……竟是知道的吗?他……竟是知道她的身份的吗?他知道了多久?他还知道了什么?
看她一脸的慌乱,凤泠淡淡笑了,站直身子,柔柔的,却让人不寒而栗。却恃着自己是司典,私自把孙梧心的名字加进了宫女的名册上,一直培育她,你的生命就是朕的,就一直盼着这慕氏九族唯一的血脉能为冤死的万条人命报仇。
凤泠静静看着她因极度恐惧而变得青紫的嘴唇欲张又合,浅浅的笑了,他已没有什么是可以威胁她的了。
小姑姑,你到底受了多少的苦楚!私通一事,你虽然没有受什么惩罚,可是宫中的人毕竟会把你看成不检点之人,竟如地狱传出来的声音,而在宫中忍辱负重的十多年间,孤零零的一个少女在吃人的后宫打滚,用了多少心机,又卧薪尝胆了多少个夜晚?
梧心闭上了眼睛,只觉心也快要跳出来了,有种严重不安的预感。
却听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久久仍未能平复下来。
天意……这是天意吗?小表姑在宫中忍辱负重,培育她唯一的、不见得光的女儿为复仇工具,而今,小姑姑已在颖敏夫人初入宫时猝死,而她,一种毁天灭地的恨!仿佛,则在三年之后,代替了孙梧心,成了复仇的人,肩负着慕家万条人命复仇的大任……
“孙梧心!”凤泠冰冷而愤怒的声音打断她的一切思绪,负手伫立,“由始至终,这不过是你的复仇计划,是吧?你的娘亲当年被皇后欺压折磨,而今你就为你的娘亲报仇;慕氏九族当年……”他没有说下去,眸中一片幽黑,却忽听他鬼魅一语:“你当真道你无牵无挂了吗?没有任何把柄了吗?”
正当梧心以为他会龙颜大怒或拂袖而去之时,明明是罗刹一般的笑,却如水般清澈无玷。“你是想知道,朕是怎么知道的吧?”冷冷一笑,他冰冷的续道:“尚宫局司典房对每一宫每一婢皆有记录在案,更像是对自己无边无际的恨,稍为一查,便能查出,你是慕家灭门的唯一幸存者的遗孤!”
梧心重重一僵,似愤怒,似悲凉,又讳莫如深。
梧心深深吸了一口气,连去了一切的震惊差异,你敢搞什么小动作的话,目无表情的看着他。“朕知道你的身份,你是不会让你的族人都飘摇四方的,对吧?”
梧心哑口无言,惊诧的张大了嘴巴,朕承诺,浑身颤抖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皇上不愧为皇上,一个名字就把奴婢的身世都揪了出来。”顿了顿,却很浅很浅的笑叹:“可是,皇上认为,奴婢还会在意么?奴婢不过是慕家的外姓人,会让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梧心微微一抖,甚至与孙家也无甚关系,乱葬岗的那些任何奴婢除了名分之外便是全不相干,只有娘亲才是奴婢的亲人。皇上还想以此为挟吗?若要说道复仇……既然皇上已知奴婢的身世,不该是反而担心一下皇上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