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沈昊然充耳不闻,脚下油门一踩,跟随着前面的一辆银色宝马,驶向了江滨车道,迷离的夜色中,他的车很快超越了程浩楠的车子。
程欣怡跑了几步,狠狠地甩了一下手,停下,望着消失在远处的黑点,自言自语道:“他不认识我吗?才过了两年,他就把我忘了吗?”
不会错的呀,这俊美的男人给她的印象太深了,她应该没认错……蓝眸,五官深刻俊朗,眉毛与嘴跟自己的哥哥很像,笑起来有点不羁。
那一年……
她与她的一位美国女同学一起去英国旅游,那天,天色很好,春暖花开,空中飞翔着白鸽子,她肩上挎着一个包,手上抱着一筒小食品,边吃边沿着泰晤士河畔走。
因为大本钟就在眼前,她的同学一兴奋,拉起她就跑,俩人嘻笑着,仰着头看着大本钟,不小心撞到了前面一位正低头走路的男子。
“哎哟!”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那男子眼明手快,一把拽住了她手臂。
她回头,不悦地睇着他,不但未道谢,反而用英文对他说了声:“先生,你走路不可以走边上一点吗?”
他戴着一副茶色墨镜,脸很白,高大英挺,听到她的话语,他薄唇轻勾,拔下了塞在耳里的耳机,用英文问:“中国人?”
程欣怡顿了一下,从地上捡起掉落的背包,然后才看着他用中文回答:“是。”
“你刚才说了一句什么?”他笑,从鼻梁上脱下墨镜。
程欣怡一愣,好英俊,在他脸上还隐约看到了自己哥哥的影子,只是那双蓝眸深邃得迷人,唇角的笑魅惑异常。
“我……我说你不该在路中间走。”向来骄傲的她,也不怕谁,况且这男人太帅气,只是说这话时,语气没有了先前的嚣张。
“是你撞了我。”他仍然笑,眯眼看她。
程欣怡的同学拉拉她的手:“走了,走了。”
程欣怡与同学跑了两步,忽听后面的男子叫了声:“哎!小姐,东面掉了。”
她回头,见他手上举起一个蝴蝶紫发夹,笑微微:“是你的吗?”
“是。”她跑回去,从他手上接过,抬眸,望着阳光下俊美的男人,才带了丝感激,说,“谢谢你,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吗?”听他说中国话,她突然很想接近他。
“Jack。”
他把耳机又塞进了耳朵,刚想戴上墨镜,程欣怡突然眸光一闪,把手上的紫色蝴蝶发夹塞到他手上,然后不经他同意,就拿过他的墨镜,朝他晃了晃,笑盈盈:“Jack,我叫程欣怡,都是中国人,我俩交个朋友吧。”
他拧了拧眉,对她的直率似乎有些怔愣,但几秒过后,他就耸耸肩,爽朗道:“当然可以。”
于是,程欣怡拿出相机给他拍了一张照片,又拿出一张纸写下了自己在美国的地址与联系号码交给了他……
可两年来,她没有得到他的任何信息,而她只能望着那张照片常常想起他俊美的那一抹笑容,时不时懊恼着——为什么没让他留个电话号码呢?
没想到,今晚她会遇见他,这一切就像在梦里,她恍惚着,却不得不承认很真实。
他或许不记得她了,可她真的记得他。
到了华西苑,沈昊然刚刚从跑车里出来,就见两束车灯朝他这边照过来……显而易见,他也是来婉莹家里的。
沈昊然顿了下,抬手摩着下巴想了想,浅浅一笑,走向小区里的一座亭子,那儿,有几个老头子正在下棋。
程浩楠停下车,看到了那辆黑色保时捷跑车,黑眸一闪,凝视着这流线型的豪华小车,忽而想起,这好像是沈昊然的。
抬头看看四楼窗户,那上面有光,暖色的,在不太明亮的小区里显得格外温馨。
他从车里面捧出几盒礼品,上了楼,敲响了苏琴的屋门。
婉莹见到他过来,欣喜地露出了笑容,客厅有些凌乱,放着她各色各样的嫁妆,他把礼盒放到茶几上,对她说:“新鲜的,打开来吃。”
“哪来的?”
“有几样是爸爸从美国带过来的,他让我捎过来,这一盒是今晚宴请时的食品,家里师傅做的,你在美国吃过。”
程浩楠一一介绍完,黑眸环视了一下屋子:“妈妈呢?”同时,他很奇怪没看到沈昊然。
“妈妈去请喜娘了。”
程浩楠抱着她坐下来,大掌轻轻按在她已凸起的腹部:“幸好过几天就做新娘了,要不然穿起婚纱都看得出来。”
“妈妈说,两个孩子,所以肚子大得快。”婉莹甜美一笑。
程浩楠扳过她的脸,使劲地亲了几口,温柔着:“真好,莹,我都不知道怎么感激你。”
“为什么感激我?”
“你一下帮我生俩个。”
“那你会做一位好爸爸吗?”
“当然。”他亲昵地拧拧她的鼻尖,俊颜浮笑,搂着她如摇篮般晃动,“我不仅仅要做好一位丈夫,还要做好一位父亲,我宠着你们三个。”
婉莹笑,许久,她说:“不能言而无信。”
“不会。”他摇头,眼里满是自信。
“那婚前,你没什么可向我交代的?”婉莹眯眼,问得别有深意。
“交代什么?”程浩楠随口问,可见婉莹眼底淡淡地拂过一丝似冷不冷,似笑非笑的光亮,他心口一窒,马上意识到什么。
她抱紧他,嘴在她脖间蠕动着,闻吸着她身上那股兰花香味,醇厚如酒的声音再缓缓响起:“莹,我心里只有你,你知道这三年来,我没有交过别的女人,只有……”他咽了咽有点干涩的喉,黑眸闪现出些许的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