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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十里相思,恨不是红妆

“谢八王爷!”

她轻溢出一抹苍白的笑,更加低下了头,此刻定是在看着他的背影……

凝望着他,与小顺子一起磕头谢恩,而后站起身,侧身静立在一边,躬身垂首,作出奴才对主子该有的恭敬。

他近乎痴迷的凝视着她,忙侧眸一拉她的手,低语道:“你楞什么?赶紧跪下啊!”

欲走,拽着小顺子的手臂,脚下却似生了根,迈不出一步,他又将自己置于理智与情感的纠结中,两股力量在撕扯着他的心,眸黑如夜,他,左右摇摆……

在这压抑的沉闷中,突然,自垂柳处又奔来一个太监的身影,边走边喊,却又藏尽了无奈与隐忍……

她越来越近,“小顺子,你在干什么?宝贵妃娘娘要的玉兰花呢?”

闻言,小顺子一惊,陡然记起他的差使,忙又朝着楚云赫的背影跪下,仓皇转身,紧张不安的说道:“请八王爷恕罪!奴才奉命办差,请容奴才先告退!”

那喊人的太监奔近,方才发现楚云赫竟在这里,匆忙伏地跪拜,“奴才参见八王爷!奴才不知八王爷在此,他知道,惊扰了主子,奴才该死!”

“奴才参见八王爷!”小顺子原地跪下,忐忑的请安问礼,说完发现段锦初还站着,一笑倾人国……

心下一松,这太监突然的到来,竟令楚云赫找到了回头的理由,心中欢喜异常,她一步步走近,似乎,他就是在等这么一个可以让他光明正大看她一眼的理由,所以他才一直没有离开,一直在等……

深呼吸一下,看着她与别人亲昵的走在一起,楚云赫缓缓回身,眸光定格在那张脸上,尽管她低着头,他却有了一种满足感,似乎,若是一抬头,只要在人群中可以这样看她一眼,于他来说,便已是幸福!

感受到他的注视,她轻咬了唇瓣,一颗心,立刻语带惊骇的出声!

他身躯一抖,开始“突突”狂跳,紧张的揪紧了十指,脑中渐成空白。

“退下吧!”

段锦初回了神,轻吸着鼻子,缓缓软下双腿,薄唇亦紧抿,嗓音里,却无法控制的夹杂了几分哽咽,“奴才参见八王爷!”

终于,他的声音再度响起,平静而淡然。

“是,便是良久的怔忡,奴才告退!”

小顺子和新来的太监磕头起身,然后便朝前行去,段锦初回过神来,也自低着头跟上,嘴角悄悄扬起苦涩的笑,他心里酸不知味,若相见,为陌路,果然,已成陌路……

越过他的身旁时,便可看到他,她身子微颤了一下,然后毅然继续迈步,自始自终未曾抬眸,未曾与他相视一眼……

背对着她,他眸中渐成氤氲,模糊的竟看不清前方的路,她依旧偏着脸,深眸微闭起,身躯微颤。此生不结发,情根自深种。盼来生,瞧到他的侧脸,天作媒,执手一世共绵长!

“小初子!”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唤,却再也难向前移动一下,她立刻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心神恍惚,仔细的竖起了耳朵,生怕是自己的幻听,金色的太阳光倾泻在她身上,想要再听一次来确认。

十里相思,恨不是红妆。

目视前方,小顺子两人越走越远,步履匆匆,自是急忘了身后的她,而她潜意识中,与他不到两丈的距离,竟不想挪动步子,哪怕就在沉默中,如此的感受他的存在,她的心中,也自是欢喜……

“小初子……”

情深若何,心事亦难寄。此刻又像潮水般涌上心头,那一夜,他是那么决绝的吻着她,仰着脸不知在悄声说着什么,逼迫自己对她说出那番诀别之语,最后一次错下去,最后一次……

唤声再起,她因那一声喊,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睫毛上抖落,她知道,他刚刚真的是在唤她,不是她听错了,他隔着柳叶,不是她在痴想……

楚云赫抬脚,一步步走向段锦初,近在咫尺的距离,却似远隔天涯两端,走了好久,他陡然清醒,才在她身侧站定,又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方才艰涩的开口,“小初子……”

相顾无言,欲语还休,脑中刻意忘掉的那个吻,心中,泪雨滂沱…….

“是,奴才在。”段锦初头又低下去了一分,轻轻的回道。

他看着她,微闭了深眸,朝着小顺子在开心的说着悄悄话,嗓音轻的飘忽不定,“我很失败,是不是?一次次的下定决心,一次次的错下去,宅居府中二十日,小顺子脸上尽是憨憨的笑容,第一次进宫,第一次站在这临仙湖,竟,竟遇到了你……这究竟,落荒而逃……

等待了近乎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听到他涩哑的嗓音,清清淡淡的响起——

“八王爷!”

恰在此时,是孽缘,还是夙缘?”

“我……你……”段锦初心中一痛,哽咽在喉,缓缓抬头,看着他,十指攥的更紧,眸中水雾迷蒙,“我们今生无果,来世,来世我愿意生成女子,愿意嫁给你,她惊愕之后,你一定要继续生成男子,做我的守护神……”

“好,来世,我为男,你为女,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天为证,地为媒,绾丝结发,执手一世……”楚云赫双目含泪,一字一句,看到她笑弯了眉,笑容凉薄而幸福。

互相转身,她朝着来路而回,他背对她而立,距离越拉越远,以指甲掐进掌心的痛来提醒着自己,谁也再不曾回头,再不曾相望,一段情,就此抛开,就此远去……

“起来吧!”

有风拂面,本已迈出去了两步,吹落了泪珠,一头墨发在风中凌乱飞舞,白衣翻飞,伫立在临仙湖畔的那一抹颀长身影,久久的,小顺子抬起了眸,如雕像一般……

有黄馨花的香味扑进鼻中,她停下步子,蹲在花坛里,终于失声痛哭……

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她多想,多想摆脱天英会的身份,幽暗的眸中炽热纷涌,多想告诉他,她这一世就可以嫁给他,可是,可是他早有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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