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汉今躺在□□翻来覆去睡不着。
几天来的劳碌奔忙,让他的双腿难以伸展。
加上背柴时,将肩背磨得红肿的疼痛,简直有些受不了。但是有啥法呢,自己是长子,大人不在家,不靠自己又靠谁,总不能老是靠爹娘老子吧。
想到这些,他又忘了痛,又在计划四个人的读书和各种费用来源。
惟一办法,是每天多背多跑几趟卖柴来回。
赶在正月十五开学前,将所有费用挣够。
屋外,别的人家的火炮爆声不断。
汉今起床看了看天色,约三更天,就取出买回来的一串小火炮,叫醒汉晨和汉粮。
三个人将火炮分散下来,点一个爆一个,这样的时间要长一点。
如果不拆,点燃只一会儿就爆完了,他们这样阴爆一下,阳爆一下。
总还算比买一长串火炮划算得多,还能感受简单的快乐。
……
且说汉收一路上匆忙赶路,到了过河码头,天就黑了下来。
幸好赶上了最后一班渡船,这儿的渡船是儿童免费,过了边河就可上公路。
汉收乘着夜色,在一遍遍火炮声中,赶到了县城医院,已经是深夜了。
医院的铁门把他关在门外,汉收提高嗓门喊人开门。
喊了很长一段时间,可就是没有人答应。
他只好坐在铁门边等天亮,天气冷,缩成一团。
将扣碗放在怀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将他惊醒。
他站起来,看见一辆吉普车,车上的人忙上忙下。
医院的铁门也打开了,这些人叽叽喳喳闹着。
大意像是有汉人因引爆雷管庆祝过年,不小心将手炸断了。
汉收顺着几个匆忙的人,进了医院。
他不知阿爸阿妈在什么地方,只好朝着有灯亮着的地方乱找乱问。
一名医生看他东一趟,西一趟地转来转去。
上前逮住他问:“干啥?小鬼!”
“找阿爸。”
“他是干什么的?”医生又问。
“来住院,他叫阿诺汉籽,还有我的阿弟汉食。”
医生明白了,因提到汉食这个名字,医院医生几乎都知道他害了一种怪病。
不少人还去看过这个小家伙,都感叹难活命。
“我带你去,没事不要在这里乱跑,知道不?”
“知道。”汉收应着,便跟随医生转了好几拐,才来到住院部里的汉食病房。
汉收谢过医生,这才敲门喊阿妈。
开门的是阿爸,阿妈坐在床边正在给汉食喂药。
汉收将扣碗递给阿爸,就朝汉食走去。
不敢相信,往日活蹦乱跳的阿弟,如今变得只剩下皮包骨头。
喊了一声:“阿六娃,怎么了你?”
汉食没有答应,只是无力地用眼珠转动了两,下又回过头去吃药。
“老四,这肉是哪儿来的?”
“给阿乌胡妈借的。”
“好吃鬼,哪个借的,是你的大哥,还是二姐?”
“都不是,是阿乌胡妈送来硬要借给我们。”
阿妈在一边说:“借都借了,就算了嘛,以后还人家的肉不就行了,娃儿天远地远摸黑送到医院来,你连好话都说不上一句。”
阿爸觉得有点过分,咽了气,又问:“都这么晚了你才来,该不是天黑才在屋里动身的吧?”
汉收说:“快要黑了,我还在医院门口睡了一觉,反正在河码头就看不见路了,是打电筒来的。”
“是大哥叫你来的?”
阿爸没等汉收回答又说:“这个汉今,也不知天高地厚,深更半夜叫一个小娃家送饭菜,要是出了纰漏,老子要跟他算账。”
“是我自己要求来,因为我想看阿六嘛,再说阿哥还要赶着卖柴来挣读书费。”
阿爸和阿妈听了汉收的这番话,都哑然了。
这几天,还在医院里愁费用一事而大伤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