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抢过话说:“错了,人就是可以貌相,海水也能斗量。只不过看你怎么个相法,又怎么个量法。”
“那么照你的意思,又怎样办呢?”
“人相必须一张一张地看,才能发现每人的内心世界;而海水只需量出一斗来,就可分出它的全部成份,算出它在地球上的总面积、总重量来。”
“老人家一定是一名才智过人的人。”
老翁不假思索地说:“到这个厚实的边城中来干撑船的行当,是最蠢的人干的事。”
我惊得合不拢嘴:“我的天啦!您怎么可以讲这样的话?”
老翁淡笑一下说:“别的工作没有撑船这门子活踏实,其乐无穷啊!他人难以领会,哦!你该下船了,小阿妹。”
我从老翁神气的眼光里回过头来,发觉船已到河这边停了好一段时间,感觉歉意得很:“对不起,老人家,误了您的时间。”
我下船后走了,老翁取下头顶的草帽,用手抓了抓头上银白的短发,又捋了捋长长的白胡须,做出后悔之极的神态。
直叹道:“嗨!我都是问人的人,这娃娃,很会钻空子!”
……
我在家里呆着天天翻读李胜滨送的舞蹈书籍,看得头皮发麻,又将父亲的文学书籍全部找出来翻看。
面对阿爸红红火火的茶场,看着汉今种植出的一大片绿油油的水稻、母亲养出的母猪,甚至汉晨将汉收带出的好成绩。
自己反而觉得一事无成,想来想去也只好看书,试探性地编一些成人味道的舞剧,补充自己空虚的心境。
八月初,阿爸去街上卖完茶回来,在前进乡信箱处收到一封我厚厚的信,便带回来交给我。
我一看信封上的字就知道是李胜滨写的,小心地拆开,里面有一本红灿灿的初中毕业证书,还有两张纸。
原来,一张是县中学的走读班录取通知书。
另一张是李胜滨写的信,说录取通知书已到双溪多时,不见来取,就连同毕业证寄来,要我认真思考读书还是学舞蹈,抓住一切该抓的机会。
尽管我原先有一本毕业证书,也是高中部的学生,但还是将这三样东西分别让家人看了个够,才精心地收好,精神也提了起来。
意思是重读书,也不算太差。
阿爸和汉今原以为我拿再次读书,初中毕业证都办不到,不想还考上了县高中。
这两年县中学可谓是牛气冲天,升学率之高,足实让大家满意了。
其实,只有我才知道这个高中的难处。
虽然,仍有很多学生连这个走读班都考不上,但我却只能借此机会寻求另一条出路。
阿爸春风满面地说:“真是一年欢喜十年愁,现在家里的正式读书人,又有你们两个,我对你们又有升学的希望,不圆一个大学梦我当老子的不服!去放心读书,现在有能力供养,等你们考上了的时候,可满足汉今、汉晨和一家人的心愿,到时——”
正说着,村长来了,见面就问阿爸考虑得如何。
阿爸想了想说:“好吧,我从茶场的茶叶款里抽出五千块钱来将原来的老学校修补好,你负责分派村民干活的时间。”
“分工的事好说,这教师请谁?”
这个问题把阿爸也难住了。
汉今在一旁说:“让汉晨回来教书,不在红光小学教。”
阿爸说:“你不教书,姑父就有点生气,他们帮了我们家的大忙,还好意思不领情就将汉晨喊回来?”
汉今说:“问一问汉晨愿不愿意。如果同意的话,姑父那边由我去安抚。”
阿爸叫来汉晨问愿不愿意就在红村教书。
“愿倒是愿意,但留下汉收一个人在红光读书我放心不下。”汉晨说。
“干脆一做就到底,让汉收转学到县城中学初中部去读书,也好跟艳子在一块。”汉今果断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