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旭朝圣元年间。
朝廷,议政宫。
上午,皇位上,刚刚新继位不久的年轻皇帝杜德,今天早上一上朝就有点不对劲,他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不在焉地草率听了几份奏折,既不想判断,也无意表态,就草草宣布:“退朝。”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宫廷上的文武百官只好照例行礼,转身退去。
众百官员窃窃私语:“这两日皇上怎么了?好像有什么心思?”
皇上确实有心思:他在思念一个美人,一个画上的俏美人。
待百官们刚刚转身开始退去时,德皇帝就迫不及待地悄悄从高高堆叠的文案下取出一张东西,津津有味地欣赏起来,他看得很入迷的样子。
那是一张画像,一张美人图。
可这张美人画,画得太传神了,简直是活灵活现,妙笔神工。瞧那画像上的女子,不仅美如天仙,而且,特别是她那美目传情的俏丽娇笑,俏俏的,俏美,俏媚,还带着那样逗人的俏皮的俏娇可爱样子,顾盼生辉,更散发出一种特别的魅力,太迷人,太可爱了,都说美人一笑值千金,此画中美人的俏笑更是千金难觅,简直是让人神魂颠倒。
前几日,有臣子献上这张美人图后,他就爱不释手,经常独自对着她出神、发呆,每当看着那画中俏美人,看着她那俏皮可爱的俏丽娇笑,浑身上下就感到一种特别的轻松愉快,仿佛从繁忙的政务中豁然解脱出来,格外的舒畅。
说来也真是奇怪,宫中佳丽三千,他却独独对此画上的俏佳丽一见倾心,情有独钟,特别的入迷,痴情。
他觉得,眼前这个画上的美人儿,真的是最让他心动、如意的美人,宛如万绿丛中一点红,焕发着靓丽的异彩,格外鲜艳动人,虽然宫中纵有佳丽三千,也不及此女之美,难得啊,如果此女不是画中,而是真人,且能陪在朕身边为妃,那可就好了。
他这样想着。
这位年轻英俊的德皇帝,看得如痴如醉,陷入沉思中。
难怪世人都叹:帝王爱江山,更爱美人。
说也难怪,自从继位登基后,他整天面对江山社稷国事朝政的巨大压力,才深深体会到,这皇位也确实不是好坐的,并不是轻松活,整天要审批堆积如山的文案,听没完没了的奏折,议无休无止的政事,还要时时防备宫廷朝臣尔虞我诈的争斗,紧张,繁忙,单调,枯燥,压力和操劳,让他身心疲惫乏味,而此时,看到这么如意的美人,才真的使他格外地精神焕发,
“皇上。”有个大臣的启奏声打断了皇上的沉思,此人是内务府大臣牟刁来,他没有走,待众百官都离去后,他却不声不响止步,走近皇位旁边。
只有他最知道皇上此刻的心思。
因为这张美人图就是他献给皇上博宠的。
见皇上看得这么入迷,能讨得皇上欢心,他暗暗在心中欢喜,心想,中了,皇上的心脉让自己给摸对了,年轻人么,不都是一个德行:花心。
“牟爱卿。”皇上见了他,自然十分高兴,便问:“爱卿献给朕的这张美人画,民间是否确有其人?”
“禀报皇上,臣已专门派人循画上姓氏地址江南赢州城乔家查实,其女乔丹凤,确有其人。”
“啊。”皇上听得很高兴,立即又问:“果真有画上此等美貌?”
“启禀皇上,此女子乔丹凤真人不仅确实貌美如画,且更加美艳绝色,据传闻,乔丹凤不仅美如天仙,俏丽,俏美,而且才智敏捷,聪慧活泼,十分的风趣可爱,是个难得的当世绝色美女子。”
牟臣绘声绘色地说。
“啊?啊?”皇上听得兴奋不已,心情激荡,笑叹:“想不到民间真有此等美人,真乃是天姿国色。”
“皇上,此乃天赐皇上艳福。”牟臣又趁机献媚取宠:“臣闻世间有俗话说:深山有好花,民间有美女,皇上天天所见虽然宫中佳丽三千,可是民间却更有多姿多彩、风情万种的美人,更是亮丽和鲜艳无比。”
皇上听得美滋滋的,笑眯眯直点头。
“爱卿,你这幅美人画,是从何处而来献给朕的?”他边问,边爱抚摸着手上的美人图,如获至宝般喜笑颜开。
“启禀皇上,此画乃臣下诚托知友先在江南觅得如此美人乔丹凤形迹后专门请画匠描慕而成,专为恭献皇上而作。”
他说得有声有色,像模像样。
“难得,难得爱卿这么苦心。”皇上听得连声称赞。
牟臣听了自然很得意,心里却暗暗好笑,其实这不过是个弥天大谎,哪里是什么委托知友专门寻觅、诚心画成而得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此美人图乃是一小贼从乔家里偷来的,他牟臣则是偶然碰巧从小偷手上花银子买来的。
他常常喜欢微服逛街,逛逛窑子,那日在街上地摊有人卖画,画上美人特俏美,那卖画人私下明讲是自己偷盗而得,如此美女画,本来他是要存着自己欣赏,舍不得卖,因手头紧,忍痛割爱,因而开价很高,经过讨价还价,牟臣花三十两银子才到手。
他当然隐瞒了这事不可告人的实情,哪敢把小偷盗来的东西买来献贡皇上呀?欺君之罪,岂不是不要命了吗?
现在,见皇上如此喜欢,高兴,他暗中欢喜,这不就得了?只要博得皇上高兴,又何在乎是偷来、盗来还是从何而来呢?管他哩。
说实在话,他还真的得暗中感谢这个小偷贼帮了大忙,从江南那户乔家偷来这难得的美人画,成了他向皇上进贡献宠的无价之宝。
皇上满心欢喜,拍案敲定:“朕已决意,下旨选此江南乔家之女乔丹凤入宫为妃,命爱卿你去督办此事。”
“臣尊旨,谢主龙恩。”牟臣恭敬领旨,心中不禁又暗自好笑:“皇上这该算是偷来的俏妃子吧?还真给偷成了。”
他走出宫廷门口,礼部尚书莫来起在门口等着他,待他走出,莫来起走近他,诡谲地附在他耳边,悄悄地嘀咕道:“牟大人,你偷来献给皇上的俏妃子,恐怕难以偷成哟。”
“为何?”牟臣狡黠地一笑。
“牟大人难道不知道吗?这乔家丹凤姑娘已经花落有主,你这岂不硬是活生生拆散人家这对戏水鸳鸯吗?人家能乖乖顺从?能那么顺顺当当么?我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哟。”
“何以见得?”牟臣不以为然地奸笑了一下,他心中有数,自己又何尝不知道丹凤姑娘花落有主了呢?可现在此花偷来是献给当朝皇上,能让皇上看得上眼,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今生有幸,想必她也是喜笑颜开,还会管他什么花落有主还是没主呢?
“牟大人有所不知,据说此女子并不一般,俏皮得很,脾气特犟,不是那么容易顺从的姑娘哟。”莫来起提醒道。
“啊,是吗?”牟臣狡猾地笑了笑,心想,不管她再怎么俏皮,偷来是献给皇上的妃子,还怕偷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