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事是道沟壑,三年后的今天,看着一室的坠落之气,卫守仁忍不住说道:“项扬,你要懂得身上的担子,人生在世可以成就很多事,亦要放弃很多事,很多时候我们身不由已,但男人的心一定要胸怀四海。”
爸爸的话语重心常,意义更是绵长,卫项扬不迳感到羞愧,底垂着头,沉重地说道:“爸,对不起!”
卫守仁点点头,将空间留给他,开门出去的时候,已没来时的怒火。
一夜的醉酒,加上爸爸的话,让卫项扬的心情得以逆转,将所有的伤心难过埋在心底。天大的事,也得将正事办了再谈。认真地打理着自己,不一会儿,镜子里又是那个神采飞扬、自信满满的人,满意了自己的状况,卫项扬再次投入到未完的工作中。
十月二十四日。
七彩的热气球挂着祝贺的彩幅,点缀在红彩村的上空,在沙滩的空地上临时搭起的看台被布置的花团锦簇,上面红底黄字写着“卫氏国际与S县旅游开发项目签约仪式”。
红采村的村民一大早就已经帮着工作人员一起搬东西,一个个脸上喜气洋洋。
现场更是来了很多当地的以及省级的媒体,这是此次投资项目的第一次造势,两方人马都非常重视,以期通过媒体的传播,成为关注的焦点。
下午一点钟仪式正式开始,因为前期的准备工作到位,整个仪式下来内容流畅,紧跟主题,卫氏董事长在发言中所提到的未来红彩村旅游发展的蓝图,掀起了现场的小高潮,接下来就是双方正式签约。
签约完毕后,由红彩村的村长带领着一行人员及媒体,参观整个村庄,洋洋喜气的村长从未如此被重点关注,这张笑脸更是从早上起来就没褪下过,就着眼前的风光说的兴高采烈。
红彩村占地二百公顷左右,依山靠海,属于丘陵地带,因此居民住的比较集中,鹅卵小路,棕榈树,风景自成一格,村长绕着小路讲着他的历史。
卫项扬跟着人群后面,这个时候他不是主角,只要慢慢陪同就好。
当人群走过那间石头房子时,卫项扬停下了脚步,静静望着它,心头无来原的一阵凄凉,多少个暗夜自己曾在此矗立窗前,而今门窗紧锁,只留下心中难言隐痛。
“这家人很早就搬到城里去了,他们一直在外面做生意的。”阿嫂看着卫项扬一直盯着这间房子看,热情地上前解说。
这个青年人长的好看又能干,而且她们也认出了这就是几个月前的那个青年人,不勉心底对他很是友好。
卫项扬回过神来,对着阿嫂抿嘴一笑,刚要转身,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状似不经意地说了句:“房子一直空着多可惜啊,有人租就好了。”
“有人租,有人租,现在去生小孩了,生了小孩就回来。”自己的话得了回应,阿嫂可以说是知无不尽,却不知她这话犹如惊天霹雳,瞬间将卫项扬石化。
卫项扬保持着与人讲话必看着别人眼睛的好礼貌,却看的阿嫂心里发慌,那黑黑的眼乌珠好像射出一道光,让阿嫂心里一凛,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生小孩。”卫项扬呢喃出口,神情茫然的看着眼前的阿嫂,半晌,才严肃艰涩地问道:“你说她生小孩!”
“是啊!”阿嫂奇怪地看着卫项扬呆愣的表情,肯定地点点头,接着絮叨的解说起来:
“一个外乡来的女人了,来的时候怀着肚子,在这住了八九个月了,三天前才去医院等生的,今天不知生了没有?”阿嫂思索着,转念想起乐珊孤零零的一人在医院,忍心不住叹道:“唉!很可怜的,也没个男人在身边,什么事都自己办,唉,很辛苦的!”阿嫂忍不住长吁短叹起来,待的抬头看前方的人走远了,留下卫项扬连忙跟上去。
阿嫂的话仿似带着回音,不断在卫项扬脑袋里旋转来回,搅得他意识混乱,手脚无措。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卫项扬,看不到走远了的人群,踉跄地走到窗前,看着紧闭的窗台,眼睛一眨不眨。
当石头粗糙的质感透过掌心传来,卫项扬仿似如梦初醒,意识在这一刻如弦紧绷,不管身后仍在兴致勃勃参观的人,不管接下来有多么重要的安排,卫项扬向停车场狂奔。慌乱的心神,擅抖的双手,钥匙一次次从手中滑落。
当汽车点燃,油门一踩,路虎如箭般向前飞奔而去。
阵痛从早上就已经开始,乐珊紧闭双眼,强忍着不让痛呼出口,只是关不住耳朵里不时飘进来的其她人的痛呼,每每让她心情又是紧张又是害怕。随着阵痛时间的缩短,乐珊再也坚持不住的叫出声,当第一声出口,就再也难以自抑。
医护人员都挺心疼这个独自生产的孕妇,不时会来关心地问一下或查看一下情况,让乐珊稍稍有点安心。
“乐珊,快了,再坚持一会儿。”
乐珊咬牙,努力想给医生一个笑脸,却已是泪流满面。
肚子一阵阵的翻滚,小腹坠胀难忍,身体忍不住地弓起、辗转扭动,此刻哪怕能缓解一点点痛苦多是好。
护士叫来了医生,看了情况后,让人将她推进产房。
宽大的衣物,笨拙的体态,每个夜晚悠扬的乐曲,一幕幕的画面从脑海飞过让卫项扬的心纠成麻花,不能思考。
整个人僵硬如石,一路急驰,横冲直撞,只能庆幸这条路本无多少车辆,待飞奔回到城镇,却不知医院在哪,那种失了理智、失了思考的慌张让卫项扬手忙脚乱。待得回过神来,才想起,连忙将车子扔下,拦了一辆出租往医院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