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珊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讲这些,似乎不适宜,可看他没停的样子,只能继续听。
“你说人的一生要经历几次这样的循环,才能停下?”他的无助一触即发,乐珊不敢开口。
“作为一个成年人,我们总是背负太多压力,家庭的、父母的、单位的、社会的,珊珊,我真羡慕你,你很勇敢,取舍自如。”
乐珊沉默了,她终于知道了今天这餐饭的主旨,心底突然自我冷嘲:乐珊,你高兴了吗?他过的并不幸福。
见她默然不语,张林突然一笑,说道:“真是的,听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干嘛,你多吃点。”
乐珊努力扬起一抹笑,却很是牵强。
“张林,我知道说对不起之类的没有用,可是我也付出代价了不是吗?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来背负的。”不顾朋友与同来的不解恣意地分手,不顾卫项扬一名不闻的身份毅然结合,这一切的一切她也在承受。
“你用我的痛苦来成全自己的幸福,这也算得上代价吗?”张林突然愤怒,言语瞬时变的犀利,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娇艳明亮,整个人洋溢着欢欣喜悦的气息,这个样子居然说自己在背负,在付出代价。莫非这代价也来的太幸福了。
乐珊一怔,这样的张林让她突然想起了那一晚,充满愤怒与危险。
“可,可你不是也有新女朋友吗?”她,她不懂。
“你很开心吗?”张林冷冷一笑看着她。
这样的他让她觉得陌生,摇摇头,乐珊无语。
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张林独自一笑,淡淡地说道:“珊珊,你真是个自私的人,我是真的羡慕你,你可以做的这么绝情。”
乐珊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可“绝情”,这样的词未免不适合,可她无法辩解,错的是她,可是她自己又哪里好过过,当初为了离开他,又不确定是否跟卫项扬在一起,她的挣扎痛苦他又哪能懂。
可是他不需要懂,她是感情的背叛者,是她自己造就了这样的后果,也就注定了在这事上,她没有表达自己的权利。
“他让你很幸福?”也许今天的他只想要一个这样的答案吧,问出口,张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乐珊迎视他的眼睛,最终还是侧过脸去,无声地点点头。
她还真敢,张林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既然点了头,为什么不敢抬起头来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事不光彩吗?
气氛一下子很压抑,他的怨与恨赤果果地传来,让乐珊坐立难安。一下子,两人都不说话。
半晌,张林站起来:“好了,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他又没车,送来送去干嘛。
张林没有多说什么,随了她。
乐珊闷闷地上了车,以至于没有发现后面有一辆小车紧跟在出租车后面。
张林以前没车,不表示现在也没车。
出租车上,乐珊迳自怔忡,今晚的张林一直让她有着很沉重的感觉,不是朋友的相约,而是审判的开始,这是迟来的审判,但却让她心惊。
因为现在的他竟然让她生出一股陌生感来,可这又何必?事情都已成定局,他这样,又何必?乐珊不停在心里自问,却得不出个所以然来。
“回来了!”一听到开门声,卫项扬就从卧室里出来。
点点头,乐珊只觉得累的很。看出她的累意,卫项扬过去,将她轻轻环住,他知道她喜欢这样的拥抱。
“晚上吃了吗?”
“嗯。”
浴室的热水器已经打开等她了,卫项扬将她推进去。洗了澡,疲劳消失了很多。
卫项扬很贴心,给她煲了汤。闻着带点中药清香的汤,乐珊觉得无论受到怎样的质疑或不被理解也都值得了。
“项扬。”
“唔!”眼神在空中相会,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强迫症是什么,强迫症是你明明觉得这样不对,却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去做。
张林隐身在车内,两眼圆睁看着前面的两个人。
在内心为自己这种行为辩解:如果不能知道真相,连自己都会看轻自己,不可原谅自己。
可知道了呢,你又想怎样?
他没想那么多。只知道眼前所见都让他觉得愤怒。
据他从她身边的人旁敲侧击得来的信息,这个男人似乎神秘的很,可依他观察,如果不是这男人实力太强不需工作,那就是她已经变成一个肤浅的女人,可以只为了男人表皮而罔顾女人的廉耻。
张林在心里冷笑,他实在看不出这个天天提着购物袋买菜的男人可以为她带来怎样的幸福。
张林在等待亦在徘徊。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相比与其他男人来说,他也只不过是有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没有富贵的家事,没有傲人的特长,但他也没什么好不满足的。
这世上大部分的人总是庸庸碌碌的,人生只要开心,庸碌又何妨。
只是现在他一点也不开心。
他在短短两月内就找到了新女友,连他自己也不懂,究竟是为了忘掉过去,还是想证明些什么。
也许这个证明在别人眼中已经获得认同,但在自己内心,却是苦涩与无奈。
他的新女友还算漂亮,比起乐珊一点也不逊色,只是不知为何生活少了激情,少了活力。
他发现自己现在用更多的时间来发呆,然后就是无止尽的自问,无止尽的猜想,想到头痛,想到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