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丞相气怔住了,颤抖着手指着门口哆嗦着:“真是……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你一个丫头竟敢如此嚣张,老夫警告你最好赶紧去将郡主亲自请出来说话,你一个丫头还不够格。”
绾绾回头一翻眼睛:“我们小姐忙得很,莫名其妙地事我们小姐不爱参与,莫名其妙地人我们小姐也不爱见。大人们若不想走就在这里呆着吧,呆到想走的时候为止。杏儿,咱们走。”两人说完快速走进大门砰地一声将门关上了,震得门环互相碰撞,清脆悦耳。
“小姐,我这样说没问题吧。”回到屋子里绾绾稍微有些惴惴地望着自家小姐。
余一一轻轻抬了一下绾绾的下颏,细细打量半晌笑道:“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不错,不错,以后就要这样,不管对面是什么人,不能弱了自己的气势。”
绾绾垂下眸子不好意思的笑笑。杏儿小脸却还有些发白,眉毛纠结在一起,半天试探着问道道:“小姐,真的没事吗,那可是天使。”
丞相亲临,五十军士押送,彩礼黄金一百两、白银五千两,金茶器一具,银茶器二具,银盆二具,各色缎千匹四十箱、珠宝五盒、全副鞍辔文马十五匹。如此大的阵仗,仅比当年皇后低了一筹而已,多么大的荣耀,轩辕墨尘这次真的是下足了本钱。
余一一不屑地挑眉笑道:“现在有问题的不是咱们,该焦心的反倒是忧国忧民的丞相大人呢。”若这事情办不好,皇家为保住面子就只能拿余丞相当出气筒了,所以她不急,一点都不急。就让她好好看看她这个丞相爹究竟有多大的本事扭转乾坤。
余丞相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妥,他本就觉得这事是纡尊降贵而不愿来,这会更加后悔应该推了这差事,大冷天实实在在冒起了冷汗,谁能想到这个商女郡主会撂下这么一个大难题,莫不是疯魔了不成。若是别人,他可以直接说声“抗旨不尊,想造反吗?”,可面对这个女人他不能啊。他招手令一个御林军赶紧回宫报信,自己只能在这里等消息了。两旁指指点点的声音让他恨不得拂袖而去,打定了注意回去要联合御史参这个目中无君无父的郡主一本,不能重罚,但三纲五常人伦大礼还是该学学的。
“夜儿胆子真大,只是你这样能坚持多久呢?”余一一的门口传来说话的声音,余一一抬头见是朱誉,眉梢一挑:“你怎么又来了,我这郡主府看来得加强警戒了。”
“小姐。”绾绾和杏儿羞愧地叫了一声。
余一一浅浅一笑:“我不是说你们,他是高手中的高手,即使是我也没把握赢了他呢。”
朱誉绽放出得意的笑容,却听到余一一下面的话半路转成了苦笑。余一一继续道:“所以这两日我得再府里摆个阵法了,省着人家以为我这郡主府是城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夜儿不用这么狠吧,我没有恶意的。”
“我的房子我爱怎么弄就怎么弄,你管得着吗。”
“好吧,先不说这事了,你把丞相大人晾在门外是怎么打算的,这事情可不是你闭上眼睛不去看就可以解决的。”朱誉叹口气绝美的面容满是担忧之色。
余一一将手中书放下,冰冷的眸子里多了一丝讽刺:“为什么不能解决,他们能拿我怎么样呢?”
朱誉默然,轩辕墨尘自然是不能杀她,可是自来死是最轻松的,钝刀子磨人,生不如死的法子才是最让人心寒的。轩辕墨尘是皇上,城府极深,并不像和余一一交往时表现出来的那样温和无害,惹急了他,即使余一一有那一层身份也吃不到好处的,前车之鉴不就是要置余一一于死地殷楚钰吗,皇族在有些地方是有共通性的。
余一一看朱誉目光中的忧虑,心中感动,眸子里却是沉寂到极点的静谧,如平静的湖水,无悲无喜,以后的路已经注定,她绝对不能再接受朱誉的善意,她没有资格,也不愿再欠他的情分。“你……”她刚刚张口说了一个字,却听朱誉叹道:“一一,陪我离开好不好。”他没有叫夜儿,而是叫了她最初的名字。
余一一淡漠地起身冷冷道:“你还没放弃吗,我再说一遍,我不会离开,而且以后你也不用再来了,我这里庙小,容不得你这尊大佛。”
一一?杏儿迷惑地看着朱誉,自家小姐什么时候改名字了。不等她想明白,屋子里的情势已经变了,让她的神经顿时绷紧了。
朱誉听了余一一的话,目光陡得凌厉起来,还带着些微的哀伤,声音冷硬:“一一,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决定,但是我知道身处在弱者的地位,无论你现在多么强势,最终也依然会委屈自己的,有时候一步的妥协就可能注定了步步的妥协,到时候任是你算无遗策也不可能再挽回了。因此,今天我一定要带你走,哪怕你最后会恨我。”
余一一脸色一变,神色复杂地盯着朱誉。
流光漠漠,初冬的阳光仿佛细细碎碎的水波,让眼前光彩照人的妖娆男子身影静如水中倒影一般虚幻起来,看不清那眼底的流转波光,只有那不容错失的深情倔强地浮现出来,如丝如缕,缠缠绵绵。自己竟逼他至如此吗,可惜不爱就是不爱,她真的不愿再和他有任何瓜葛,那对不起他的情。原以为不为情人亦可为友,现在却觉的只有陌生人才是最保险最无害的关系。
“你待怎……”她话音未落,铺天盖地的掌影便如潮水一般瞬间淹没了她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