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你现在还是郡主吗?轩辕的德馨郡主好好再千年纸坊呆着呢。”殷楚钰取过一面雕花镜子递给她,浅浅笑了起来。
镜子里映出一个陌生的脸,很清秀,却不是原来的绝美,这张脸很熟悉,正是楚桃的模样。余一一伸手在下颚摩挲,却没有摸到面具的痕迹,一挑眉,眉峰冷峻:“你们怎么做到的?”
“自己的脸变了样竟然一点不惊慌,夜儿,光凭这份定力已经是万人不及了,我的眼光果然不错。武林中有一种易容术不需要使用面具,而是通过服用一种叫做易容丹的药物,再辅以特定的按摩手法来改变容貌,比人皮面具要安全多了,当今天下这种药物只有我手中还有了。”
“想不到你手底下的能人不少。不过,你这偷梁换柱的计策虽好,我却不信真有人能模仿我,光我做的账目你们就看不懂吧。”余一一嘲弄道。
“虽然不能长久模仿你比较可惜,但能够撑到我逃出长安就足够了,而现在,我已经平安出了长安城了。”殷楚钰含笑道。
余一一阴沉着脸道:“你掳走我有何目的,我一个小女子也只得你孤身犯险?”
“我八岁的时候被钦天监的人断定为化解兵祸所带来的冤孽而来,注定活不过二十五岁。可前些日有人告诉我如果我遇到自己的有缘人,就会长命百岁。”
“你不会要告诉我,那个有缘人就是我吧。”余一一嘲讽地笑起来,此时还怎听不出其中关窍,她暗暗心惊殷楚钰的算计,一个人若是八岁就能想出那样的诡计脱身于权力争夺的漩涡,积蓄力量伺机而动,怎么可能温润淡泊。看这个男人即使在说谎时,眼睛都能清明无垢,恐怕他演戏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余一一黑眸越来越深,语气冰凝:“你的说辞就是傻瓜都不会信,我不会嫁给我不喜欢的人,很抱歉,二皇子,永寿王,你知道我现在对你什么印象吗?厌恶,恶心。”
“我们曾经相处的很好,你已经认我做知音了。为什么我们不能更进一步呢?即使没有这层关系,我对你也是一见钟情的。你这样坚决的否定,太让人伤心了”
“一见钟情!可笑之极,堂堂皇子难道没见过女人吗?我虽自信却还不自恋。我早就和你说过我们只能做朋友,在交往中我可没越过雷池一步。知音与恋人之间并没有递进关系,而是两条平行的直线,既然我选择了一条,那么另一条就永无可能。本来作为朋友你还是不错的,只可惜现在我连朋友都不想和你做了,建立在谎言之上的友谊,我不屑要。”余一一冷了俏脸,对殷楚钰的话嗤之以鼻,“相处的很好”,不知道的以为他和她海誓山盟了呢。
殷楚钰澄明的眸子凝神望向余一一,似要看出她心中所想,可是让他感到挫败的是,余一一的眸底除了漠然还是漠然,曾经那一丝善意,已经烟消云散。他想不明白余一一为何生气,知道了他是皇子,正常女人都该是高兴自己捡到宝了吧,这个女人为什么反倒越走越远了。
“你不嫁给我也不行,你知道吗,轩辕的太后已经下旨讲让你进宫为妃了,留在轩辕,你只有去那金丝笼里和一大帮女人争宠这一条路了。”殷楚钰道。
靠!余一一想爆粗口,怎么一个两个都做起了强买强卖的霸王生意!她冷笑一声:“难道你的府里就没有别的女人,我看不见得吧。而且看你这心机,所图不小,到时候不是依然三宫六院。同样是笼子,这里与那里有何区别。我若嫁人,必得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凌夜,我只是来通知你一下,你不会以为我会放你回去吧,你已经没的选择了,至少跟着我你会是正妻,而不是任人欺负的妾。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想法,除非你不嫁人,这世上根本没有那样的男子。你这善妒的性子可得好好改改,要不然就等着孤老终身吧。”殷楚钰被噎得脸色青白,语气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余一一神色淡漠地撇过头:“孤老终身有何不好,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和个古董谈人权谈爱情,简直是自取其辱!
车厢里一时安静无比,只听见车轮轧在路上的声音,骨碌碌听的人心烦。
忽然,殷楚钰的耳朵猛地一动,神色一变,沉声道:“什么人?”
十几个侍卫都一怔,凝神细听果然不远处的树丛中有声响传来,几人眉宇间升起凛冽寒气,刷得抽出宝剑将车围住戒备起来。
“主子,是我,千面娘子。”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从树后扑倒在马车前,“主子,他们早就已经发现不妥了,在前面布下了陷阱,主子快逃。”
“什么?”
“是的,您一走我就被那武林第一公子和护国王爷抓起来了,属下那时才知道他们已经在前面化装成强盗布下陷阱。他们之所以不在京城动手只是碍着您的身份不好下手,可是出了京城,您的安危就与他们无关了。”
“原来如此,他们打得算盘倒挺好,可惜我就不信他们能搜到我的行……”殷楚钰冷笑一声似是极为不屑,可是突然面色大变,“行踪”二字被吞回喉咙里,笑意戛然而止,继而提高了声音,肃杀道:“不,不对,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千面没想到千辛万苦跑来报信竟被质问,莫非主子怀疑她的忠诚:“我是用头发里藏着的迷药药倒了他们逃出来的。”她泣声道,话里委屈之意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