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风大了,进去吧。”顺儿偷眼看着自家娘娘眼睛里的光芒,心中咕哝,娘娘越发让人看不懂了。
“走吧。”淑妃淡淡应了一声,转身往屋中走去。
就在那转身的刹那,她对上了一双幽碧的眼睛。
“啊!”她骇然变色,惊叫了一声猛然后退,肚子似乎被什么撕扯一般疼痛。
那是一只黑猫。黑猫被她的惊叫声惊动,如一阵狂风一般恶狠狠扑向淑妃的胸前。
轩辕墨尘的寝宫静悄悄的,两个累了一天的人已经鼻息微沉。当值太监焦急地在门口转着磨,神色挣扎。半晌,他终于鼓起勇气,在门口低声唤道:“皇上,奴才有要事禀报。”
轩辕墨尘一下子清醒,面色不悦,侧头看余一一也睁开了眼睛,更加恼怒,沉声道:“什么事?”
那太监一哆嗦,硬着头皮说道:“刚才翠华宫传来消息,淑妃娘娘……小产了。”
“什么!”轩辕墨尘腾地坐起身,下了床来到门口冷冷道:“怎么回事?”
那太监快哭出来来,跪着道:“淑妃娘娘被一只野猫惊了,回屋就见了红,娘娘不敢惊动皇上,就去招了太医院的人,结果没等人来就已经小产了,打下个已经成型男胎来,而且……而且……”那太监吞吞吐吐不敢再说下去。
轩辕墨尘来脸色铁青,怒道:“而且什么,说!”
小太监砰砰磕了几个头哭丧着脸道:“而且娘娘大出血,怕是……怕是不好了。”
“混账!”轩辕墨尘狠狠骂了一声,使劲锤了一下门框,又心疼孩子又生气背后人的算计。
余一一大婚之日宫里就失去孩子死了宫妃,就是再不迷信的人心里也会有些猜忌。背后之人这是诚心给他和余一一添堵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若不到场就太凉薄了。可是,大婚新郎不在洞房,无论原因为何,对新娘来说都是莫大的羞辱。
“皇上快去看看吧,可怜淑妃姐姐竟遭此大劫,若皇上能到场,也许姐姐还能挺过来呢。”
“可是你……”
“臣妾没事的,既然进了宫自然一切以皇上为主。”余一一脸上神色平静,温柔贤惠地说着漂亮话,心里有个小人在跳舞,念叨着快走吧快走吧,你走了本小姐就能好好睡觉了。她是新娘,自不能去见血的。
轩辕墨尘哪能看不出余一一心里所想,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命侍卫和太监拿着灯笼灯引路一径往翠华宫去了。余一一露出个清浅的笑容,转身躺回床上美美打了个滚,睡了。
才道宫门口就听见里面一片喧哗声,夹杂着啜泣之声,他一皱眉,人莫非已经死了。太监高喊着:“皇上驾到。”瞬间从门里呼啦啦涌出好多美人,不但皇后,连住处离这里最远的丽妃都已经到了。每个人面上都挂着哀戚之色。
“皇上……”美人们娇滴滴哭着,那神情真是如丧考妣,但哭得仪态却丝毫不乱,楚楚动人。
“人怎么样了?”轩辕墨尘很边走边问。
“还在抢救。”西门瑶答道,她面上一片哀色,眸子深处却闪烁着快意的神色,心腹大患除了,还打了那贱女人的脸,看来这老天还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轩辕墨尘刚走到外间屋子,就听里屋一声凄厉的惨叫:“娘娘……”在黑色的夜幕里分外可怖。
轩辕墨尘心中一紧,知道淑妃已经去了,他冷冷看着掩饰不住幸灾乐祸之意的宫妃们,心底冰冷淡漠。
“皇宫里怎么可能有猫,来人,给朕狠狠地查。”他的眸子从宫妃们的脸上一个一个看过去,末了扬声阴狠说道。几个宫妃同时打了个寒战,花容失色。
半个时辰后,野猫的尸体被侍卫在御花园里的菊花丛下找到,猫已经死了,僵直着身体,半睁着眼睛,嘴边留着黑红的血沫,看起来分外狰狞。
“啊,皇上……”被软禁在翠华宫的宫妃们都吓得脸色发白,有两个才人还娇娇弱弱的轻吟一声像根被风吹拂的柳条一般软软向皇上的怀中靠去。没等碰着就被轩辕墨尘躲开去了,那两个人身子晃了晃,若不是身边的宫女扶着就要出丑了。两个美人看着四周妃子咬唇忍笑的样子羞得粉面通红,明眸含露,如嗔似怨地看着皇上,越发显得可怜可爱。
西门瑶拿帕子轻轻擦了下嘴角,掩去一丝冷笑,暗暗唾弃,真是没眼色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不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轩辕墨尘太医仔细检查这只猫,几个太医围着讨论了半天,最后,一个老大夫颤巍巍走出来跪倒道:“皇上,这只猫是曼陀罗中毒而死,而且它的爪子都用红花泡过,身上的毛里也撒过麝香。它会攻击娘娘就是因为吃了过量曼陀罗产生幻觉而发狂的,而运动过量之后,药力完全挥发,所以才死了。”
“你的意思是这只猫的药量掌握的十分精准。”轩辕墨尘敏感地抓住了老太医的话里隐藏的意思。
“不错,若少了不起作用,若过多立时就会毙命。”老太医颤巍巍说道,额上冷汗一滴滴落下来,出了这样的事情,只要是懂得医术的都有嫌疑,他们太医院的人就更加让人怀疑了。
“没想到朕的后宫还有这样的用药高手,委屈在小小后宫中真是大材小用了。”轩辕墨尘的凤目陡得幽暗起来,墨色如晦,阴寒嗜血的目光从众位宫妃的脸上一个一个扫过,每一个被看到的人都激灵灵打个寒颤,所有的媚态一扫而光,战战兢兢地垂下头去不敢有丝毫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