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我怎么会不理你了?”他深情款款,凝视着她带泪的花颜,字字郑重,“这一辈子我都要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心悦,相信我,就算我不出国也会有一片天地,这只是时间的问题。不要听任何人的话,只要想着我就好了。”
“可是……”她已经答应芳姨劝他出国了,这让她怎么交待。
“没有可是,心悦,我就是不想离开你,一分一秒也不行。”他态度坚决,目光如炬。
她还能说什么。
莫云航下午没课,他要去做兼职做工,吃了饭便匆匆走了。
裴心悦则回宿舍准备换身衣服,就接到了程丽芳打来的电话。她跑到她宿舍下面不分青红劈头盖脸地就骂了她一顿:“裴心悦,你是故意的对不对?还有两天了,云航再不答应出国就没有机会了,你表面答应我劝他,其实你是在拖延时间,你根本就不想他出国是不是?我一个好好的儿子,一个优秀的才子就被你被你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你这个女人年纪轻轻,怎么心肠就那么歹毒?”
“芳姨,我没有。”裴心悦否认着,解释着,“我有劝过云航,可是他是一个有主见的人,他根本就不听我的。我和你一样爱云航,我怎么会折磨他?”
“没有,是吧?”程丽芳冷笑着,“那就跟我去看看。”
程丽芳拉着裴心悦就到校门口打了车直奔市区边上,下车才裴心悦才看到这一片是一个建筑工地,正在施工,到处都是机械动作的嘈杂声,尖锐刺耳。
进进出出的车子扬起一片灰尘,他们进去后看到到处是钢筋水泥,戴着安全帽的工作正辛苦的劳作着。虽然已经是秋天了,但是中午的太阳依然似火炙烤,有些工人还是赤胳膊工作。
没走几步,裴心悦和程丽芳就看到了莫云航蹲在烈阳下,戴着红色的安全帽,一行行的热汗从安全帽里一直往下淌,像下雨一样,打湿他的沾着黑色灰土的脸,冲出条条汗渍,把一张原本英俊的脸弄成了三花脸,汗水把他的衣裳浸湿,热得他鼓着腮帮子大口呼气吐气。他帮打桩的工人们紧紧扶住桩子,即使手上震得发麻,也不能放手。
这边完事了,他又去拖泥沙拉砖石,一个人拖满满一斗车,一个坡坎没上去,他是用尽了力气,震红了脸颊才上了去,他必须跟上大家工作的进度,绝对不能拖后腿,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也没有。
原来他找的不是写字楼里吹着空调,在电脑前码文稿的文职工作,而是苦力活,不需要学历的苦力活。他本来光泽如玉的双手磨出了茧子,起了血痕,为了不让她担心他却还骗她。
裴心悦看着那个灰头土脸的莫云航,看着一群干着苦力的劳动人民。而她却她的喉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心里一阵阵的扯痛,像针在扎,又是冰在凝结,眼眶酸涩胀疼,积蓄在眼里多时的泪水急急滚落。他可是洛城大学每个老师引以为傲的优秀学生,是每个学生崇拜的学长,现在却在这里埋没了自己。
“他一个娇生惯养的书生哪里吃过这些苦?从小是副市长爸爸的最疼爱的独子,长大了是老师眼里最有前途的学生,是孝敬父母的好孩子,是团结同学的好学长,裴心悦,你看看你到底造了什么孽,让云航放弃大好的出国机会,在这里做着最低等的工作!你凭什么让他为你这样牺牲?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就是把自己所爱之人的前途给毁灭了?”程丽芳心疼地看着忙碌的儿子,一边无情地指责着裴心悦,“如果你爱他,就给他自由和未来!”
“芳姨,我知道了。”裴心悦咬了咬唇,心窝的地方空空地发疼,眉心笼着淡淡地轻愁。
“可你知道吗?学校已经把他的名额收回去了,我求了学校领导,可是没有办法。”程丽芳神色黯然,复而盯着心悦白皙如瓷的脸庞,“现在就算你能劝云航出国了,也没有名额了。除非能找到与校方关系好的人托关系,否则就没有机会了。”
和校方关系好的人除了贺流殇就是季默风了。
裴心悦泪盈于睫,把胸口那股无法说出口的疼痛狠狠地压下去,轻抬起手拭了拭眼角已经风干的泪水,扬起浅若素莲的柔美微笑。
“芳姨,相信我,云航会出国,会完成莫叔叔的遗愿,会撑起整个莫家,只要你相信我,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我都会把这个机会给云航找回来。”她水如洗过的眸子清澈如湖水,闪耀着最美丽的光芒,那是一份最坚毅的坚持。
程丽芳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坚韧如此认真不屈的裴心悦,那明亮的眼睛那么有神,像天上璀璨的星辰,永恒不灭,给了她相当大的震惊和信心。
当下她就点点头:“心悦,我相信你。我知道你会替云航着想的。你和贺少有些交情,只要你开口,他一定会承你的情的。”
“芳姨,你先回吧,我和云航谈谈。”裴心悦的蛾眉眉梢染着淡淡清愁,一提到贺流殇她的胃就抽痛。
“那一切就拜托你了。”程丽芳激动地握着裴心悦的手,笑得甚是开心。
然后程丽芳才有些不舍地离开,几步之后,本来哀伤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一丝的着急,描绘精致的红唇缓缓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今天有人给她打电话告诉她只要让裴心悦去求贺流殇,那么无论裴心悦能不能成功,对方都保证让莫云航能出国留学。这个消息对程丽芳来说是好事,不管是真是假,她都没有任何损失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