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好。”她很无奈,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拉着他往屋里走,让他先坐在床里,自己则是到屏风后面换上一身衣物,那衣物自然是方慎的,估计着几年前的衣物,不旧,还很新,穿在她身上,大小却是刚刚好。
她从屏风后走出来,方慎瞅着她,惊讶地张大眼睛,“姐姐,好看,好看。”
她很受用地点点头,觉得他讲得挺对的,她一直觉得男装的自己比较好看,这个想法从来就没有变过,自己拿着块黑色的布巾蒙住脸,也替着一脸好奇的方慎给蒙住脸。
方慎没有动,乖乖地让她蒙住脸,身子已经倒向她,整个人靠在她的肩头,“姐姐,我们要出去吗?要出去吗?”
谁都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含着一种期待,非常高兴的样子。
秋娘不由得想翻个白眼,还是把这个念头给忍下来,把他给推开,再蹲在他的面前,示意他往自己身上趴过来,“上来,快点儿,带你出去玩。”
方慎被她给推开,那个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可见着她蹲在面前,那个脸色就立刻地变得很好看,迫不及待地趴上去,把双手紧紧地搂住她的脖子,脑袋瓜子就附在她的脖子间,侧歪着那里。
“姐姐,我们要去哪里?”
那种迫不及待的兴奋声音,让秋娘很是无语,可能怎么办,她今夜要是不带着他一起出去,可以想见的,明天他要是闹将起来,还真是没办法应付过去。
“等会不许说话,知道吗?”她叮嘱着他,以避免着可能会出现的状况。
方慎没有说话。
她没有得到回答,自然是还得问,“等会不许说话,知道了不?”
还是没有回答,回答她的是沉默。
她不由得提高音量,“等会不许说话,知道了不?”
“姐姐是坏人,明明不让慎儿说话的……”方慎这次回答了,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与指责。“姐姐是坏人……”
怎么一下子她就成坏人了吗?
这个话让她满头雾水,又不能与他好好地争上一通,只得把心头的纳闷给压下去,“好,慎儿知道就好了,等会要抓住我,别乱动。”她还是吩咐着,就怕着他给掉下去。
方慎已经是成年男子,心性的束缚,并不妨碍他身形的发育,她背在身上,确实觉得有些重量,但身为一个身负着武功的人,背个人,也不是那么吃力的。
没有听到回答,她装作他已经听到的样子,也懒得再去重复一回,背着他小心翼翼地走出房,夜色里的院子,一片寂静,足尖轻点地,她已经飞身掠起,离地面已经有几丈高,整个人已经滑飞出去,消失在夜色里。
同福茶楼,已经化为灰烬,静悄悄的夜色里,灰烬之地守着两名京兆尹的衙差,不让任何人接近案发现场一步。
秋娘没有靠近那里,远远地看着那边的同福茶楼,那边已经是灰烬,她要是带着方慎过去,准会暴露行踪,虽然有把握那两个衙差根本追不上她,她还是没想着过去。
方慎趴在她的身上,两条腿紧紧地圈在她的腰际,不肯放开,压根儿也不想下来,好奇地循着她的视线瞅过去,看见的是一片黑,没有个什么东西,一下子兴致全没了,趴在她在身上,怏怏的样子。
秋娘站在那里一会,便掉转着方向,冲着城东的方向飞掠过去。
城东张屠户家,是个简陋的民居,从外边简陋的样子,完全不能想像这是江湖中最大的消息买卖地,更是兼着送信联络的要地。
敲门声,三长两短,这是第一关的暗号。
“天黑请闭眼。”
里面传出来声音,秋娘的嘴角露出几许笑意,“杀人我当先。”
话音刚落,就听得里面的门栓给松开的声音,紧闭着的门在她的面前打开,露出一张极黑的脸,那脸上布满着疤痕,眼睛暗沉,冲着秋娘一个抱拳,“峨嵋派女侠光临,真是荣幸之至!”
张屠户的话才说完,就见着这位峨嵋派早已经成名江湖的陈秋娘放下个年轻的男子,此时,他的视线才落向那个年轻的男子,见着年轻男子的脸让黑布巾给蒙着,看不见到底是长成什么样,却是对着他的目光,似乎着几分不悦的样子,让见惯过世面的张屠户有些意外。
“这是?”张屠户的地方只有江湖中人才会晓的,这跟着陈秋娘出现的人,让他下意识地涌起几分戒备,或者更为确切地说是一种谨慎,“陈女侠,我这里不是谁都可以来的。”
他出声提醒,堵着门口,没有让开让人进去的打算。
“我知道。”秋娘知道这个规矩,没可能因着她破例,拉着从她背上下来就一直瞪着张屠户的方慎到身后,不让他站出来,“我只想知道同福茶楼的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直接地说明来意,也不与张屠户废话,从腰间取出一张百两的银票,递过去。
张屠户把银票接过,还是站在门口,没有让开,似乎是打定主意不让人进门,或者说带着外人的陈秋娘不是他能迎接的客人。“这人?”
他就开口问了一句,目光落在多出来的年轻男子身上,把话提点到这里,不只是为着消息不能外泄,更为着他自己的安全,消息这回事一直是别人觊觎的,他时时刻刻都有着生命的危险,不能为了这区区一百两银子就把自己的命给交待出去。
秋娘无法,只得用手指指自己的脑袋,然后摇摇头,“清楚了吧?你说吧,我听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