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慎像是根本没有发现房里一个人也没有的事不是正常的,他倒是拉着秋娘进得屋里去,嘴里还不时地嚷嚷着,“跟慎儿走,跟慎儿走,慎儿有好东西……”
秋娘没挣扎,给他的蛮力给拉得手腕儿生疼。一入屋里,见着里面的摆设,倒让她觉得有些惊讶……这房里,分明是清雅得很,书画挂在墙上,画极有风情,题上的字却个个有劲,看不出是这个如稚童一般男子的房间。
“慎儿让我看什么好东西?”她不由得出声问道,就算是一开始没有什么好奇,这会儿,到是让他一直嚷嚷着的话给生起几分好奇之心。
方慎闻言,却是愣在原地,好象是头一回听见她说话似,乌溜溜的眼睛就那么望着她,好象见着什么最惊奇的事情,左手已经控制不住地摸上她的唇瓣,“姐姐,你好软,你在跟慎儿说话吗?”
她还没来得及侧开头,唇瓣已经被他的手指给按住,还用了点力,让她有些疼,这点小疼,她到是没放在心上,到是见着他惊喜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姐姐,你又不说话了?”他见她闭着嘴,那个手指就跟着好奇地想往她唇瓣间探进去,“快跟慎儿说话,慎儿才把东西拿出来给姐姐看。”
也不知道要放轻力道的,她的唇瓣险些让他的手指给弄破皮,秋娘连忙着拉住他的双手,不让他再乱动,生平跟男人离得这么近,除了他再没有别人,她毕竟是未经过人事的姑娘家,尽管是年纪有些大,到底还是有些脸红的。
可他是个不知事的,她又不能说跟他说些什么,比如,这样子不能碰,那样子不能碰,这个根本就是行不通的。
“那慎儿快去拿吧,姐姐在这里等着。”她试着放软口气,像在安抚小孩子一样,“慎儿,快拿出来让姐姐看看。”
他这会听懂了,笑得一脸满足,眼底清澈无比,献宝似地双手扬起,没待得她出手制止,他已经将身上的锦衣给撕开来,惹得秋娘瞪大眼睛。
“快给衣服穿回去。”她回过神来,连忙地偏过头,一手还挡住对着他那边的脸,不让自己的视线往那里跑过去。
方慎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偏过头去,反而停下手里的动作,把个大脑袋一个劲儿地往她身边凑过去,还伸手去抓她的手臂,试图将她挡脸的手给拿下来,“姐姐,你不想看慎儿吗?”
那个声音,透着一点儿委屈,透着一点儿伤心,让秋娘愣在那里,平素里对于武功此路线与心法,就是再难的,也能融会贯通,怎么就现在,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一把挥开他,见着他跌开去,却是没去扶,转身就出得门。院子清静得很,没有一个人,她直接地跃上墙头,几个纵身,身影已经消失在太傅府。
“姐姐……姐姐……”
方慎从地上起来,脸疼得皱成一团糊样,没顾得身上弄皱的衣物,也没顾着疼,一个劲儿地往外追,根本没见着人影,索性地坐在地上大哭。
“大哥?大哥?”
这一哭,便引来许多人,院门被从外边给硬生生地撞开,众人就见着府里的长公子,坐在地上哭,那一张精致的脸蛋,满是泪水,让人不忍目睹。
谁都不忍心瞅着这位大少爷哭,婆子与丫环们都站在二门外,不敢往里走,谁都知道这位大少爷的力气大得很,个个都不忍心,可个个都不敢去把人给拉起来,目光齐齐地看向府里的二少爷方业。
虽说是二少爷,这位二少爷看着年岁就比方慎大上个几岁,是赵姨娘的儿子,方太傅的庶长子,在方慎的面前硬是矮上一截,明明是长子,在太傅府有个规矩,只能称为二少爷,大少爷就是府里惟一的嫡子方慎。
刚才在院门高叫“大哥”的便是方业,从院门外走过,猛听得里面传出嚎啕大哭声,止住脚步,与一帮跑过来的丫环还有婆子一起堵在门外,里面的哭声丝毫不见减弱的迹象,反而是哭得更大声。
方业情急之下,只得撞门,可怜他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上前撞了两下子,除了他自己撞疼之外,那院门纹丝不动,幸得几个婆子身强力壮,几下就撞开门,让自诩为堂堂男子汉的他有些不太自然。
“大哥,为何大哭?”方业走上前去,试图把人扶起,“地上有凉意,大哥莫要再坐地上。”他的声音不重,面上带着笑意,看着是个极温和的人。
方慎到是没有拒绝,反而是抓着他的手起来,那个眼里的泪珠儿还一颗一颗地往下掉,“二弟、二弟,她走了,她走了……”他嘴里一直重复着这个话,那个手还指着墙头。
方业到是听闻他带回府里一个书生,也没有注意到他嘴里说的“他”其实就是“她”,朝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两眼,“大哥不必介怀,他自是要走,大哥也不必相拦,何不如大哥上门去找他?”
他劝慰着方慎,目光却是朝着急忙着赶来的紫玫,“还不快进来,替大哥收拾一番!”
紫玫是方慎给推出去的,索性着就自去做事,也不曾回来看一眼,耳听得那厢里大少爷的哭声,急急地跑来,正迎着方业丢过来的眼神,两眼里便盈了些水光,微抬眼瞅着二少爷方业,咬着下唇瓣,福了福身,“奴婢见过二少爷。”
声音清脆,婉如黄莺般,让人听得浑身舒畅。
方业眉眼间难掩一丝书生的傲气,一身深蓝的襦衫,却是未曾将目光在她身上多做停留,“还愣在那里作甚?你们就是这服侍我们太傅府的长公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