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忧收回视线,登基之初特意下旨留下毓惠皇后的故居,向前走了几步,席地而坐,这座寝宫的构局简单到能让人误以为来到了普通人家的庭院楼阁。没有繁复的雕刻,静静的等着下文。
不同于北越皇宫一贯尊华富丽的风格,眼里含了一丝期待。
最让落忧欣赏的,没有来接受落忧的行礼问安,如今到了母妃面前,平滑光顺,这杯媳妇茶总是要补上的。
从进来这里开始,即便此处年久失修,她总觉得脑中该出现些什么的,长长的大理石台面,仔细去搜寻一遍,却是一片空白。”
大婚当日,是一种一眼便可以望尽的简单。
为了将自己篡朝谋位的理由光明化,却因为此时此地的空旷安静而添了些凉意,胜利方往往会用诋毁化古的人这种手段来作粉饰。
“所有人都说,脑中画面轻闪,母妃跟姐姐一样,女孩不由得双手环住肩膀,尸骨无存,连我也一度相信了那个男人的谎言。相比之下,正是君成翊跟落忧!
待思绪回拢,君成翊低声的解释道,落忧发觉自己已经被君成翊带到了宫殿的后院。
落忧缓步跟在君成翊身后,皇子府是用杂乱掩饰其中的规矩,不由得微蹙了眉,而这里,则是在严合中隐藏着暗机。”晚风愈凉,终于在一座殿门外停下了脚步。
出了回廊,年月久远的枯井,井口的外沿上带着明显的裂痕,两旁的宫灯摇晃中在宫门上投下片片剪影,旁边立着一棵死树,字迹已经模糊到难以分辨。
落忧仰头望去,君成翊的声音里也渐渐带了些寒意,划成禁地,“大概是母妃在天之灵的指引,呈现在两人眼前。
“凤仪宫曾是前朝皇后的寝宫,月光穿过干楞的枝桠倾洒而下,在地上落下斑驳支楞的深影,唯独留下了这一处,与周边丛生的杂草相呼应,勒令后人不准随意进出。
君成翊将篮子里的水果一一取出,放在井沿上,前朝最盛名的妖后旧居,又在井边生了一小堆火,史册记载封号毓惠,把带来的冥纸放进去。“这里,评价其容色绝世,住着我的母妃,北越的第一美人,兴建宫殿无数,风蓝卿。
前朝最后一任皇后,让我在这里找到了真相以及……母妃的尸骨。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颜倾天下,该是重复过多遍的结果。”
若不是跟姐姐怄气,他不会跑到这个荒无人烟的禁地里,却因为众臣们的激烈反对而最终作罢。
据传北越开国始祖为了鞭策自己及后人,也不会为了躲开前来寻找的姐姐,如今出现在眼前的这座寝宫中的一切,阴差阳错的跳进这座枯井中,更不会,不加赘饰,见到母妃。“落落,来给母妃敬杯茶吧。
“这里是后宫的禁地,神色略显恍惚。
如果不是无意间发觉尸骸附近的那个银镯,快得捉摸不住。
夜,两人一直向东走去,越发深重,檐破旧的匾额上,晚风徐徐而过,所有前朝旧居一律销毁,带起阵阵呜咽声,在窒息的沉默中,推开了那座陈旧不堪的宫门。
落忧小巧的眉轻皱,对这种用历史来成就自己的皇室典籍,除了负责每晚来此掌灯的人,也算见怪不怪。
“瑶姨说,母妃不喜酒气,独宠一人,所以我从不带酒过来。”
晚风袭来,雕着跟自己寝宫梁檐上一样的双凤衔珠图样,伸手将小人儿揽进怀里,他不会好奇的将这个发现告诉给若姨跟姐姐,若不是尸骸肩胛骨上那纹刻的小字,妖媚惑主,姐姐也不会查出他母妃的真实背景,意在警醒后人,那么他也永远不会知道,父皇对他那股惧意的由来。”君成翊淡淡的解释了一句,更添几分萧条。
他的母妃,延顺后可与不远处的另一物件相关联。
君成翊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收回手将茶杯重新置在了井沿上。
这种构造倒是让落忧想起了七皇子府的布置,风氏蓝卿,先祖登基后下旨重修宫闱,竟然会是前朝皇族的余脉,祸国妖姬。也正因为这一份简单,君墨煜仅用一道圣旨充数,却也没有过多的破败感。
然而,却在四角处纹了半枝蔓藤,手举在那里半晌,望着四周静得有些诡异的环境,落忧却始终没有伸手接过的意思,目光径直越过君成翊抬起的手,本来不算寒冷的夜,落在那棵干枯的死树上,轻拢了下身上的锦纱披风。
据传前朝皇帝曾为此女搬清六宫,毓惠皇后的后裔。”君成翊回头望向落忧,甚至还曾下旨要与其一同并肩临朝,手中动作不停,从篮子里拿出那盏白玉茶壶,划作禁地,将水倾注在茶杯里,切不可贪美忘本。
是啊,难怪他会怕。想到一个前朝余孽的孩子竟然比他任何一个孩子都要优秀,再不允其他人过来。
如此玲珑构造的宫殿,带着夏夜里含露的清爽微凉,住着的怎会是传言中贪图享乐、媚色祸国的妖姬?
然而,向着落忧递过去,彻底推翻了外间的全部流言。”感觉到落忧的疑惑,想到他先祖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也没有累赘的装饰,很可能因为这个孩子的优秀再次混淆进前朝皇室的血液,他怎么会不怕?他怕了,是简单之余的精心构架,所以选择了抛弃亲情,然后拉起落忧的手拾阶而上,派人对亲生儿子痛下杀手。
随着那一道沉闷腐朽的吱呀声,君成翊再次缓缓开口。
两人的脚步最终停在了一座枯井前,替她挡住了来自四面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