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珑蹙了蹙眉,眼里的眸光又变得清冽起来,轻轻掠向坐在侧座上稳如泰山的上官振轩,“轩儿,这容儿说得可属实?”
“这个?”上官振轩的紫眸一眯,轻轻睨一眼陆明珠,嘴角泛起一抹邪笑,他已猜到下面哪些人该倒霉了,话语未尽,只是故意耸了耸肩,不作回应。
“罢了,后宫之事,轩儿还是莫管,听着就行。”水玲珑可是霸道,全然为上官振轩做了主,“大皇妃,可还有话说?”
“皇后娘娘可得为妾身等人做主啊,早些时候大皇妃妒嫉妾身等人,把妾身关在黑屋子里可是受尽百般凌辱。”风潇潇见上官振轩不作声,提在心头的石头落了地,赶紧就势而上,扑通一声跪倒在上,又嗲又哭,好不悲惨。
“果真有此事?”水玲珑的眉角一挑,满眼凌厉。
“风妹妹说得极是。”洛容儿亦是同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火上浇油一番。
“大皇妃,你如何解释?”水玲珑听罢,已是一脸轻松,悠闲地甩了甩袖,又端起香茶轻抿几口。
人证皆在,这女人逃不掉了,等着挨罚吧,上次御花园的那口恶气终是出了。
“皇后娘娘,臣妾没有解释。”陆明珠只淡淡瞟一眼跪地的洛容儿和风潇潇,忽然转身,朝门口唤了一声,“来人啊,把这跪地的两位娘娘拉出去!家法伺候!”
语出惊人。
跪地的风潇潇和洛容儿顿时一愕,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喜的是眼见着陆明珠在皇后娘娘面前放肆,她可要倒大霉呢,忧的是她们差点忘记了,眼前的大皇妃可是叫她们提心吊胆的“魔妃”,什么样的事儿她能做不出来的?
然,上官振轩却依如先前的那般平静,不插一言,只是斜靠在椅背上,微眯着眸,淡淡的幽紫紫像晨起的雾霭笼罩着,几分迷离,几分明亮,似乎他已预知了将要发生何事。
音落那刻,反应最大的莫过于水玲珑,本来轻松悠闲的脸颊立即冷了起来,凌利的眸里浸着一团怒火疯狂地燃烧。
“皇妃娘娘放肆,如此顶撞皇后娘娘,可知该当何罪?”没等水玲珑发作,高嬷嬷挺身而出,恨恨地瞪了陆明珠一眼,虽说眼中还有几分怯意,但有主子在,她倒是狗仗人势,开始指手划脚了。
有了高嬷嬷的这个缓冲,水玲珑心头积起的怒气似是克制了下去,冰冷的脸颊渐渐有回暖之音,精练的眸微微一眯,盯着陆明珠打量一阵,勾勒着红脂的唇弧稍稍弯起,似笑非怒,“大皇妃这是要恶人做到底?刚才潇潇和容儿说大皇妃的不是,本宫还有些许不信。如此看来,大皇妃的嚣张确也是真的,当着本宫的面儿都敢如此待她们,若是本宫不在,看来她们连命都保不住了。”
“皇后娘娘要为妾身做主啊。”风潇潇赶紧地添油加醋,跪着的曲线身姿瑟瑟发抖,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皇后娘娘现在看到了,妾身等人的确没有撒谎。”洛容儿一脸刚硬,一边说还一边抬眸冷冷瞪了一眼陆明珠。
她以为报仇的机会来了。
恰时,厅堂外不远处候着的几个小太监听着明珠的呼声,已然匆匆地入了门来,“请问娘娘有什么吩咐。”
领头的小太监躬身问道。
“没你们的事儿,先下去吧。”水玲珑淡淡瞟一眼,扬了扬袖。她可是等着把陆明珠的帐给算清了,好叫她吃吃苦头的。
“慢着。”谁料小太监们还未挪步,明珠就叫住了他们,弯眉微挑,神情笃定。
“陆明珠,在本宫面前你竟敢如此放肆?”水玲珑将手中端着茶碗狠狠往桌上一摔,冷目相对,怒气腾腾,“信不信本宫能叫你坐上大皇妃的位子,也能叫你从这个位子上跌下去,打入冷宫,永世不得翻身。”
风潇潇和洛容儿听得一怔,不过低眸相视之时,已是对视一笑。而立在一旁的水曼青,始终是不多一言,默默旁观,真如一缕仙子,仿如世间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
明珠用余光浅浅扫她一眼,顺势看了一眼上官振轩,他正眯着眸,低头摆弄着拇指上的扳指,偶尔抬眸与她对视一眼,紫眸镇定,成竹在怀,仿佛知道她会赢了这局似的,时尔嘴角轻笑,投给她喜悦的眸光。
他,也不简单。
水玲珑就算再如何的装贤淑,也终是忍不住爆发了。
明珠等得就是她爆发,这个看似温慈的妇人发起狂来也不是小角色,怒目相视,柳眉倒竖。
看着倒叫人有几分惊分。
“皇后娘娘所言,臣妾皆信。”明珠依然一脸恬然,不惊不慌,亦不怒不斥,缓步走至水玲珑的身边盈身一拜,“只是皇后娘娘就算要定臣妾的罪,也得告诉臣妾错在哪里吧?”
一嘟红嘴,满面无辜,极是委屈。
水玲珑一声哂笑,怒气稍定,“怎么?你的傻病又犯了?”
“这倒没有。”明珠淡语。
“大皇妃竟不知错在哪里?不是傻病犯了又是怎么了?”水玲珑哀叹一声,冷哼阵阵,不屑地瞟了一阵陆明珠,许久刚才怒气上头,整张白皙的脸憋得通红,语气放缓了气,歇了口气,道:“皇上自登甚以来,最忌后宫之中嫔嫱内斗。不论是皇子的妻妾,还是皇爷的妃嫔,都须谨言慎行,中规中矩,遵守德圣皇太后遗留下的女则规范。尤其是像大皇妃这种残害侍妾卑女的行为,是宫中大忌,本宫是后宫之主,母仪天下,如今眼见着你如此欺害她人,坐视不管,岂不愧对皇上,愧对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