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早年便已经明白,每当少爷这样对她交代时,他都要去,杀人!
走在暮色残阳的丹阳街头,萧洛的心中也似这天色一般,即将黑暗下来,正因天黑风高好杀人。
他此刻的样子已然完全变了一个人,眉毛粗了许多,更是夸张的连成一线,鼻子也阔了些,唇线也微长了一些,让嘴显得有些大,整个人属于卖相忠厚老实的那种,配着腰间的长刀,看上去便像一名世俗中的二流刀客。
这对萧洛来说不过是最为浅显的易容术,和画个妆没什么两样,虽然他也认为只是去杀个人而已,大可不必这般麻烦,但也许是出于某种奇怪的心理作祟,让他还是简单的糊弄了一下。
也许是不想破坏他萧司狱在百姓眼中的光辉形象吧,恩,也许吧。萧洛心中这样对自己说道。
至于他要杀的人,自然是那名在红枫岭伤了三长老萧籍和萧源安,又与十年前那场山庄动乱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玉虚宫外部执事叶问冥了。
外部执事虽然权利不高,但他却是直接在钟颖和叶鼎天手下做事,在玉虚宫的体系里实际已经可以算做是一个有实权有地位的重要人物了,原本这种人进出之地戒备森严,无论在宫内还是在宫外身边都会有不少下属护卫,萧洛单身没马的一个普通少年要在大晋的都城丹阳中杀死这么一名位高权重自身实力又比较逆天的大人物,这听上去颇有些痴人说梦,还是白日做梦的那种。
但凡是总是有空子可走不是,根据钱元福这十来天收集的情报,这位叶问冥叶大执事生来便是个风流种,好色如命,年轻时没少糟蹋过良家的姑娘,但随着日久,不知是不是口味越加浓重,没有经验的良家少女已经满足不了他的胃口,于是将所有的月俸全花在风月之地了。
而据钱元福的半月观察,这位叶执事对此云雨之事颇有节奏,基本是三天一日,最近常去的一家便是洛水上一艘名叫凤来阁的画舫。
所以萧洛根本便无需考虑找不到他该怎么办这种令人蛋疼的问题,至于怎样才能杀死对方,也许其他的杀手要为这作上周密的部属,何种逃跑路线,若是第一次致命一击被对方躲开了怎么办?是不是要冒着被反杀的危险再补上他一刀?
但对萧洛来说,这还不简单吗?
下药,开杀!根本无需思考。
对于自己的杀人技,萧洛就是这么自信,更何况是在对方没有丝毫防备的刺杀了。
在他看来,这种杀人技法实在是最简易的事情,在洛桑的那十来年,在比邻郡城的十万大山中,他的刀锋之下不知倒下了多少在欢愉的极点中升天的倒霉妖兽和无良修士。
他现在只纠结一件事情,那就是究竟是明杀还是暗杀呢,旋即萧洛发现自己脑袋生锈了,貌似现在丹阳城中与钟颖有仇怨的就他们萧家吧?何况玉虚宫更是许多人不为所知,所以萧洛只要将人杀了,对方都会将怒火转向萧家,但这也是他之所求的不是。
如今丹阳的局势越来越复杂,但是毕竟在明面上,钟颖表露出实力和势力都是稳压萧家的,虽然萧洛在回归丹阳的一举为萧家挽回了不少雄风,但是时间一长,人们便会渐渐淡忘,重新慑于钟颖的淫威而站到他的旗下。
公道不在人心,是非关乎实力,更何况是关乎生死利益的问题了,总之不管谁对谁错,谁的拳头大,我便站哪边,这是丹阳许多世族豪门的想法了。
所以对于萧家来说,时间拖得越久,对萧家的形式越加不利,他向大晋皇室三公主司马罄瑶求婚,便是一种变相的施压,而如今他要做的便是下出战书,还有什么比直接干掉对方一个嫡系的执事更加来的实在的事情吗?
于是萧洛的心情顿时欢愉了不少,他来到城南外的洛水河畔,静静的望向河上百艘花枝招展的画舫,顿时茫然了,他虽然知道名儿,但是这样一艘一艘的找可真是愚蠢到了极点啊!于是他随意走到某热闹地,腆着脸寻了位闲汉问道:“这位朋友,我想知道,那啥凤来阁是哪艘啊?”
这话问的很直接,乃至让这位看似粗犷的闲汉都愣了下,悬疑用一种诡异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这位似有些害羞的小伙儿。
萧洛顿时被他看的毛骨悚然,颇有些碰到性取向异常的好基友的感觉,于是迅速塞过一锭银子过去,而在那名闲汉眼中,萧洛顿时变成一个外地来丹阳的有钱脸嫩土包子武生,取笑了两声后,却极有道德节操地抱着怀中的咯咯直叫的老母鸡直接帮他带路,一路上顺便向他好生介绍了一下丹阳洛水上的风月行当。
听着这些新鲜玩意,萧洛倒是津津有味,两位闷骚人士便这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来到了最南边离海岸最远的一处的画舫前,那位热情的闲汉对萧洛怒了努嘴:“喏,那就是了。”
一脸用心良苦的对着萧洛道了一句:“兄弟,还年轻,要节制一些啊!”便一脸愧疚的离开了,那神情就像是自己用将一个本应天天向上的三好青年推上了不归路而颇有些昧不住良心似的。
而就在萧洛想着怎么登上这艘远在几十丈远开外河面的画舫时,肩上却是被人拍了拍,身后便传来温和的话语:“想必这位兄弟还是第一次来吧,我有船,不如搭个伙儿如何?”
萧洛蓦然回首,就见一名风流倜傥的中年文士站在他的身后,带着一脸温暖和煦的微笑,而他身后是四名精壮的护卫,一脸的你最好别答应的威胁意味。
“叶问冥!”
萧洛差点被吓的亡魂皆冒,但多年冷静的性格让他表露的如同一名出来风月之地的纯情少年一般露出淡淡的晕红,看着船上那些眼波流媚格格直笑的漂亮小姐们,把一心一横,把头一仰,拱手道:“那小子叶凡,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个假名瞬间诞生,萧洛答的脸不红心不跳。
“哟,那咱还是本家了啊,哈哈哈,相逢即是有缘,兄弟,今夜的费用,我叶问冥请了!”
叶问冥何等人物,自然不会因为本家这种操蛋的理由而随便请陌生人的客,半月前在红枫岭的那场袭杀,也是让他手下的力量大幅度缩水,就连亲卫也是十个缺了六个,剩下四个不是残了便是废了。
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便是这么回事儿,由于钟颖下的命令便是在不挑起全面战端的前提下压榨萧家力量的底线,而萧家那的殒命的三百侍卫与叶问冥手中死去的两百多名黑袍便是这条命令下的牺牲品。
而叶轻恬的放水让萧洛的存活这个事实也让一起行动的叶问冥大受牵连,战功自然也随之一起大幅度缩水,战损的黑袍短时间无法得到补充让叶问冥陷入了尴尬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