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的薛可馨当即抬起头来,眼中再次泛出不可置信的希冀之芒:“你真的愿意吗?妹妹不打紧的,她体弱多病,耗费不了多少食粮的,若若是公子你介意的话,只给我们一份食量便够了,我什么都会的!洗衣!做饭!暖床……”
“等等等等!”
萧洛被她这一阵连珠炮差点晃晕了,她居然直接会错了意,更是还想再带个拖油瓶儿,当是超市里的特价商品,买一赠一呢?要是把这俩能干的姑娘带回去,不是抢穆颜饭碗吗?倒时候要是在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可就有的热闹瞧了。
于是当即果断的打断掉,微微揉了揉再次发酸的额角,怕这位姑娘又理解错,于是干脆把话掰开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的,我是说你既然有个体弱多病的妹妹,就应该好好照顾她啊,不是给了你一笔钱吗?应该够治病了吧?”
希望再次落空,薛可馨的心中仿佛也随之空荡起来,幽幽道:“我们年幼时,家境还是挺殷实的,但便是为了诊治她天生的怪病,将整个家都给拖进了泥潭,最后因为购买一颗修士使用的药草,结果却引来了灭族之祸,只有我和妹妹有幸逃过一劫,而我为了有银钱购买补药为妹妹续命,这才和凤来舫签订契约的。”
“你就这么……把自己卖了?”萧洛满脸的不可思议,瞠目结舌的望着面前这个他一直以为有些呆气的少女。
“恩。”少女黯然答道,随即像是哀求一般:“凤来阁毁了,我已经没有收入来源了,那些银子恐怕只够妹妹两年份的药钱,恐怕日后度日都艰难,只求公子收留,还望成全。”
萧洛顿时沉默了,整个香阁也随之沉默下来。
一旁的青鸾终于看不小去,一脸鄙夷的看着仿佛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抹抹嘴便想不负责任一走了之的禽兽,走来拉着薛可馨的柔荑道:“可馨妹子!别求这个没心没肺的臭男人了!不就是一些银钱吗?我有啊!再说什么病症,我去求一求宫主,她功力深不可测,总会有办法的。”
“真的吗?那……那……”薛可馨一脸欣喜的望着给打着包票的青鸾,一边用不舍与幽怨的神情几次看向轻舒一口气的萧洛。
“那当然!宫主可是说你与修炼有缘的哦,等到时候回了山门为你做个综合的评测,说不定以后修成不得了的大修士也说不定呢,哼,到时候看到这个臭男人时,直接像只臭虫一样踩死他就成了!”青鸾说着,向萧洛示威似的看了过去。
萧洛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人,怎么也想不到,这貌不惊人的小姑娘,竟然还有罕见的修炼潜质?更是就这个一句话的功夫,就进了整个大晋十年也难捞到几个名额的山内?
人生啊,真是难以揣测啊!不过,麻烦倒是解决了不是?
“际遇不错,好好修炼,你妹妹的病情不会是问题的。”萧洛丝毫没有身为臭虫的觉悟,颇有些艳羡的看了一眼薛可馨,微笑的夸赞着,随即转过头对着青鸾道:“那她们就拜托你照顾了,萧某人先告辞了,别忘了帮我向宫主告一声谢!”
“知道了知道了!你个臭男人真是噪舌!快点走人!我一刻也不想见到你!”青鸾直接不耐烦的下了逐客令。
“是是!那青鸾姑娘,可馨姑娘,我萧某人告辞了!”
“快滚!”
萧洛苦笑着摇了摇头,一步一晃的出了门,经过几个转角,放落一艘小船,自己撑着长篙,向河边泊去。
而就在他滑向河边的时候,雪月画舫的船舷处却有一道倩影走到明处,看着他的背影,缓缓的摸向自己的唇,像是唇上还残留有某人的痕迹。
“希望你,早些真正成熟起来吧,别在这般冲动了。”柳如烟像是喃喃自语道。
而柳如烟所并不知道的是,萧洛终究还是有自己想法的,对于他来说,凡是能有九成以上的把握而成的事情,那么便能赌上自己全部的身家去搏上一搏,这不是他与生俱来的嗜赌,而是他在出到洛桑郡后,先是为了治愈自己的母亲,后是为了寻找解决穆颜体内的后遗症,而不断在十万大山中以命相搏,从而养成了这种绝说不上是好的习性,也许,这更像是灵魂中的一种执着,乃至偏执。
为了守护心中一些宝贵的东西,他可以为此赌上自己的性命。
这次的行动是看似为了萧家,虽然他也并不是谈得上喜欢这个家族,但这次的事态,已然牵扯到了整个大晋的命运,而与他有过羁绊的人与物,三长老,大长老乃至是洛桑郡的乡亲父老们等等等等,都逃过不了这个干系。
而这次的行动,又务必是由他亲自完成,以风卷残云之势来袭杀掉这钟颖势力的第三号人物,方能保持他到达丹阳后的神秘性,起到他想要的震慑与宣战作用,但又让对方不敢就此轻举妄动,而是一边暗暗揣测他的真正实力,一边加快积蓄实力,从而在萧洛他选择的时间正式开战。
但计划终究是计划,任何一个没有预料到的变数都会让一场精心谋策的计划宣告破产,乃至赔上自己的全部身家与性命,萧洛这次便是因钱元福提供信息的不足而险些丢掉了小命。
萧洛珍重的收好母亲那残缺了一角灵牌,一路疾走,尽量避开人流多或是易插眼线的阴暗之地,同时也在不断的计算着自己的得失,总结着这场战斗的经验。
胸口处依然痛楚无比,叶问冥临死前的那全力一指差点掏去了他的心脏,就连此刻伤口愈合,依旧仿佛有一根蠕动的物体还插在他的胸心口上,让他每一次呼吸都有些艰难,这不大好受的恶心感觉让他脸色微微有些泛白。
在拐入一条传入莺莺燕燕之声的侧巷后,他犹豫了片刻,还是伸出手掌搭上一堵矮矮的围墙,腰腹用力一跃而入,悄无声息窜进了一张扮演的门扉,里面一对男女仍在酣睡,他从桌台上取了一瓶劣酒和一盒不知什么小作坊私制的胭脂来到前院,小饮了一口酒液,吞下半口,一股灼烈之感自口中向喉管直导而下,将剩下的半口喷在前襟,一股浓烈的酒味自他身上蔓延开来。
萧洛轻砸了砸嘴,这酒,比洛桑郡城北那小酒馆参水的老白干儿还要难喝。但难喝归难喝,他又放下酒瓶,取出那盒胭脂,轻抹了一把在脖颈上摸划了两下,一个肥厚的唇印便出来了。
做完这些,他便大摇大摆的推开了前门,直向萧氏山庄归去,路途上发现几人看似无碍在萧洛眼中却显得极为不自然的目光,而转瞬间有便消失在他的感知当中,萧洛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