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力想到她刚才两次愿意陪自己一起死,知道她对自己情义深重,可刚刚是别无他法,才让她跟自己一起死的,现在是正常情况,没有必要再拖累她。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脸上一红,微微挣扎了一下,欲待抽回手来,却又放弃了。他说:你的心意我都明白,我也很高兴今生能遇到你。只是……只是你跟着我太危险了,这些事情都是冲着我一个人来的,没有必要把你也牵扯进来。你相信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查清楚,还复我的清白,然后再回来找你。眉间摇头说:不是的,咱们都有奇特的能力,就证明这事和我也有莫大的关系,我想脱身也是不可能的。她又轻轻地说:再说,万一……万一你去了之后,有个三长两短,我……我……我都不知道你怎么去的,那……那我活在这世上也没有什么趣味……说到这里,声音发颤,身子微抖,显是心里极为害怕。
安力见到她情深款款的说话,心中激荡,伸手握住了她另一只手,轻轻地说:既然你真的要去,那么咱们一起走吧,不论天上地下,刀山火海,我们一起前往。眉间听他说要带自己一起走,顿时心花怒放,微笑说:咱们就这样手牵着手,一直也不分开。安力笑说:别人看到了咱们手牵着手,一定会说:哟,这乡下小子还真好福气,不知从哪儿拐骗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大姑娘?他虽然是调笑打趣,可眉间听到他夸赞自己漂亮,脸上微微一红,心里甜丝丝得异常舒服,笑说:好了,别贫嘴了,咱们快点装扮一下,这就走吧。安力笑说:嗯嗯,再晚一会,只怕咱们的手牵着,要变成手铐着手了。
眉间起身从写字台的抽屉里拿出一瓶医用碘酊,放在水里化开了,涂抹在两人裸露在外的脸上手臂上,两人的皮肤立刻变成了蜡黄色,显得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她又拿过一副平光眼镜,让安力戴上,这样猛一看去,她险些都认不出来安力了。
安力说:你剪下些头发给我。眉间嗔道:要人家头发干什么啊?安力笑说:我做假胡子粘上啊。眉间这才醒悟,用小剪刀剪上一缕头发,再剪成几十毫米的碎发,递了给他。安力用胶水把碎发粘在了唇上下巴上,他做刑警多年,善于乔装打扮,把腰微微一弯,咳咳了两声,立刻变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知识分子模样。眉间拍手笑说:石谷欠就是站在你对面,只怕也认不出你来了。旋即她忽然想到一事,说:石谷欠和高举能看到你我眼中看到的景物,咱们不论逃到哪儿,只怕他们都能找到。
安力伸出手指在唇上的假须上抚了一抚,说:我父亲当年就喜欢做这个动作。眉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到了父亲,说:你父亲做这个动作肯定很帅气。安力说:乡下汉子,有什么帅气不帅气的了,只是还有些男子汉味吧。我讲个故事给你听。眉间笑说:好啊,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安力说:我高二那年的夏天,我们家乡雨下得很大,把地里刚熟的麦子都淹了,收割机进不了田地里。我爹带着我拿镰刀下地去割麦,地里泥水很深,每走一步都费力,我跟爹一下午也割不了几抱子麦。眉间接口说:是啊,农民是很辛苦的,只是很少有人知道一食一粮来之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