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以死心了吧?”
话音刚落他朝同伴使了个眼色,皆执剑朝我和宁璇逼来。
我朝周围看了看,都被他们包围住,根本无路可逃。许是宁璇也发现了这点,压低声音颇具嘲讽地对我说道:“难不成我们今日真的要葬身于此?没想到与我洛宁璇同死的居然是泠儿你。”
这句话让我顿时有些涩然,不知说什么,只得微微苦笑。
待他们逼近,宁璇眼尖地瞅见落在地上的石子,飞快俯身捡起,转身朝一处的黑衣人投去,想要得出一个突破点,但那些黑衣人自然不会被石子投中,只是身形一闪便已躲过。
“就凭你们,今日就想杀姑奶奶?嘁。”
见宁璇如此不安分,那黑衣人头目似有些恼羞成怒,执剑冲了过来,宁璇赶紧拉着我闪到一侧,慌忙间没注意到另一侧的黑衣人。
一黑衣人抽出剑,染着寒芒的剑光刺破黑衣,朝我们袭来。
宁璇见状赶紧松开我的手将我推向安全的一方,自己则闪身另一方,慌乱中烟洵拼命护着我。
这时我和宁璇在不同的两方,我还没站稳便看见对面宁璇眼里闪过的惊慌,伴随着的是她还没说完的话。
“小心身..”
这时我才感觉到身后的寒气,来不及避开却听见一声闷重的倒地声。
我侧过身子,一个红衣男子立于我身后,那红衣上的流云火焰图腾在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张扬。
还没反应过来他已施展开招数,很快便解决了我这边的黑衣人。
而在他与我这边的黑衣人交手时,宁璇那方也出现了几个身着深蓝色衣装的男子与剩下的黑衣人交手。
见这般的血腥我不禁有些头晕,宁璇过来扶住我,许是不知是敌是友,宁璇想要带着我先离开。
但还没等我们走出周围,黑衣人已皆数被突然出来的那些人放倒。
“来者是敌是友?”
我沉声问道,全身戒备。
那红衣人转过身,面上带了个十分精致的银色面具,只余下一双眼睛,教人不知那面具下的真面容。明明没见过,但我却忽然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
“属下见过夫人。”
随着那红衣人拜下,其余人也拜下,一时间我和宁璇、烟洵有些发懵。
这声“夫人”,是对谁喊的?
宁璇有些沉不住气发问道:“谁是你们的夫人?”
那红衣人听见宁璇发问后站起来,目光扫过宁璇,分明有着不屑。
“自然不是你”
我看了看烟洵,她却也是一脸茫然。
不是宁璇,那就..是我?我有些错愕。
“你们是何人?”
那红衣人从身上解下一个令牌递给我。
顿时我有些明了,这个令牌我曾在延帝的御书房见过,分明是凤陨宫的令牌。
凤陨宫,与暗垠门争锋的那个邪教?只是,何时凤陨宫的人成了我的属下?
思及如此我更是戒备了,“我似乎不记得我何时成了凤陨宫的夫人。”
红衣人见我这么发问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却教我看得分明,只是很快便被掩了下去。
“宫主曾经吩咐过,夫人您便是凤陨宫的主母。”
“你们宫主是?”
“这...”那红衣人似乎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告诉我,“夫人若是不明白宫主的身份,那还是等宫主亲口来告诉夫人要好。”
虽然还是有很多不解,但听他这么说,这些凤陨宫的人是不会伤害我了,我也略微放了一点心。
“那你是?”
“属下宫中左护法流云”
宁璇扯了扯我的衣袖,凑近我小声道:“你信了?”
离得这么近,宁璇的话自然也一字不落地落进了流云的耳里。
还没等我回答流云便已先出声:“这件事似乎与离王妃无关吧。”
见宁璇似要发作,我按住她的手沉声道:“我信,至少你们不会伤害到我们。”
流云见我如此说露出淡淡笑意,而宁璇则是一脸无奈地望着我。
“既然如此,那么请夫人和离王妃随属下另找一安全的地方暂住一夜。”
事已至此,似乎除了听他的话外也无路可走。
我刚抬起脚步却又觉得有些迟疑,“那么那些随我们而来的侍卫?”那些侍卫毕竟是为了护我们而死,就这样而离去岂非太过绝情?
流云闻言略一思索,递给左右的几个人一个眼色,他们立即会意俯身道:“请夫人放心,属下定会处理好这些事。”
忽然涌出一分疑惑,刚才明明没看见流云像其他的凤陨宫宫人使剑,却这么快便击毙了黑衣人。
想着我走上前,在黑衣人身旁蹲下,不自觉地掀开了他前身的衣襟,一个微微肿起的红印映入我的眼帘。我忽然觉得很熟悉,却具体在哪里又有些说不出来。
..
流云寻了一处破旧的民房,看那处处蒙上的灰可知这处民房已经好久都没有人住了。
“还请夫人委屈一夜了。”
我摇摇头,看向宁璇她却仍是紧紧将我挽住,生怕我有什么不测,我不禁有些失笑。
凤陨宫人拾来一些干树枝,一会儿生起了火。为避嫌,不一会儿其他的宫人出了民房在外守着,顿时破旧的民房里只剩下我和宁璇,还有流云。
我抱臂和宁璇烟洵相偎坐下,印着通红的火光,流云身上的红衣显得有些妖冶,而那流云火焰图腾愈发逼真。我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什么,身子猛地有些僵硬。
我终于知道哪里有点不对劲了。
承安...
他曾经告诉过我,在爹的寿宴上使用的万毒散是一个穿着有流云火焰图腾红衣的哥哥给他的。
流云火焰图腾红衣,流云。
倏地一个画面又飞快闪过我的脑海。
那个黑衣人身上微微肿起的红樱那晚我去告别承安时,也在他的身上发现了这个红樱
一些事渐渐被串联在一起,明了起来。
宁璇似乎发现我有些不对劲,握住我的手,轻声问道:“怎么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
呵,我怎么能相信这么一个半路上出现的凤陨宫护法的话。
这时流云从外面的宫人手中接过不知从哪里盛满水的水壶来,准备递给我,却被我冷冷避开。
他有些错愕,“夫人?”
我冷笑一声,“夫人?怎敢当?”
许是他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一会儿功夫我为何变化这么大,有些不解,不止他如此,宁璇也有些愕然。
“当初你为何要杀了承安?”
我这么一句问有些突兀,他却似乎在思索这个被我提起的名字与他有何过节。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看着我却欲言又止。
就这微妙的变化却被我尽收眼底。
他露出这种表情,是承认了?我不禁怒从心起,“他到底和你有何过节,你要置他一个孩子于死地!”说到最后我因为过于激动而咳了起来。回过神的宁璇赶紧将我扶住,戒备地看着流云。
流云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被忍了下去。
“这个问题,恕流云现在还不能告诉夫人。”
不能告诉我?我当初可是说过,我绝不放过伤害承安的人。
似乎感受到我的仇视,流云垂首,“夫人先歇息吧,流云先告辞。”
想走?没那么容易,除非把命留下!
宁璇仿佛明白了我的心意,一个箭步冲上去想要拦住流云,但流云是谁?堂堂凤陨宫的护法。只是一个闪身便出了屋子,待我和烟洵追出去,已不见了他的身影,不止他,还有其他的宫人也一律不见了身影,不过似乎他们留下了马车,停在外面。
我靠在门边,握紧拳头。
承安,姐姐说过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一定会!
当初我是那么肯定地认为自己一定会为承安报仇,但到了最后,一切被推翻,却又能如何?世事多变,凡人又如何能掌控它的轨迹?
风卷落地上的尘埃,漫天的灰在夜的黑里仿佛对立成了两个世界。
长夜漫漫,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