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地过了半个多月,和明月潇间的关系缓和了许多,刚成婚就将关系弄得那么僵,还真是第一例。
近日宁璇都将闲王府当做了她第三个家了,明砚枫又大部分时间都在宫中,看着她在离王府那么闲,便也默许了她天天往闲王府跑。
而宁璇不在的时候垂苏便陪在凤榄轩,从他口里得知,原来他也是喜欢着兰湘。
“那你为何要用解药威胁明月潇娶我?”他既然喜欢兰湘,那么又为何要冒着不给兰湘解药让她痛苦的危险让明月潇娶我。
垂苏苦笑了一声,“算是威胁吗?你认为明月他真的不喜欢你吗?再说,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你,仍由别人怎样威胁依他的性子都不会妥协的。”
见我沉默着,他又接着说道:“湘儿她身上的毒,我费了几番心思都解不出是何种毒。”这话的语气中含着颓废与不甘。
我吃了一惊,“兰贵人她究竟是如何中的毒?”
垂苏摇摇头,无奈地看向窗外,“在她进宫前一天,她身上便莫名地中了毒,我和明月都百思不得其解。”
“兰贵人为何会进宫?”
“皇上有一次来闲王府,看到了湘儿,便不顾明月的阻拦,将她强行收进了宫。”垂苏的手紧紧捏着,仿佛在悔恨当初为何没有带她离开。
我抚额,不知该说什么。
现在用膳差不多都是和明月潇一起用。午膳时,他抬头看了看我和垂苏,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你们两个也避点嫌。”
我和垂苏正在吃菜,听了这话都愣了下,齐看向明月潇,他感觉到我们两个都在看他,不自在地撇开了脸。
“明月,你不会连你大哥我的醋都吃吧?”垂苏有些哭笑不得。
明月潇见他如此,睨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道:“就算你是我大哥,但你也不能否认你是男人的事实。”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在喝汤,听了这话我差点没一口喷出来,剧烈地咳嗽起来。
垂苏赶紧拍了拍我的背,帮我顺气。我抬头瞪着坐在对面的那“罪魁祸首”,“敢情什么人只要是男人就不能接近我?”
那厮挑了挑眉,说道:“别忘了你是我的王妃。”
“原来高高在上的闲王殿下还当妾身是您的王妃埃”我不冷不热地说了句。
岂知那厮看着我忽然笑起来,凤眼弯弯,“那爱妃你是觉得最近被冷落了所以不高兴吗?”
听了这句,我有种好熟悉的感觉,我和他好久都没用这种玩笑的语气说过话了。
意识到这点,明月潇也静了下来,只是唇角的那抹笑意令人不可忽视。垂苏见我们如此,不禁有些搞不清状况,等想明白后我们都已经离开了膳厅。
平静无波的生活终究会平地起波澜。
在承安那件事后明月潇第一次来了凤榄轩,但带来的消息却是令人震惊。
“你说的是真的?”我身子有些不稳,双手抓住床檐。
明月潇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点点头。
烟浔和漪澜被支了出去,室内只有我和明月潇两人。
我稳了稳心神,“你先出去吧。”
明月潇见我如此,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不再说,离了凤榄轩,之余他之后会去哪儿,我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
烟浔推门进来,见我脸色不好,轻声询问:“王妃,怎么了?”
我摇摇头。
黎姬小产...就是因为喝了芸妃先前送去的燕窝粥..我冷笑一声,这么低劣的手段,聪明如芸妃,她怎会用。明眼人一看便知是陷害,但延帝却执意相信黎姬说的话,是芸妃下的毒手。这用意,还不明显吗?延帝终于开始治独孤家了,于是,黎姬腹中那无辜的胎儿便成了延帝对这次政治行动最好的借口。杀害龙子,株连九族的大罪。
想想之后延帝会怎样对独孤家,我不禁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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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了一趟独孤府。
在府外我却发现守卫严了一些,怕是担心独孤府内的人逃走吧。
进府后看见若影夫人,她憔悴了一些,见到我便知道了我的来意,让我直接去了书房。
独孤潜见我来,倒是并不意外。
“爹,您不打算保住姑姑吗?”
独孤潜闻言斜睨了我一眼,“现在整个独孤府都自身难保,我怎样保她?不过,洛府和闲王府应该会帮着我们。”
对这话我不太信,因为如若真的没有风险,那么延帝就不会冒着打草惊蛇的危险动了宫中的芸妃。延帝,怕是这次势必要除去独孤氏。
见我沉思,独孤潜开口缓缓说道:“现在还不知道所以就不要瞎猜测,毕竟独孤府现在的盟党很多,皇上一时半会儿也动不了我们。”
独孤潜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中午留在独孤府用膳,只是这次的气氛格外的压抑。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下午待在闲王府内,明月潇还是一如既往地去了宫中。他这阵子似乎特别的忙,莫不是...我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宁璇来了凤榄轩,见到我后出奇地没有如往常一般闹,看着我好些会儿才开口说道:“黎姬小产的事又将皇后牵扯了进去,听说在皇后宫中搜出了巫蛊之物。”
巫蛊之物,呵,纵使大家都不信,但宫中仍是最忌讳这些。这次连皇后都牵扯了进去,黎姬到底是想做什么...她要的可是皇后头上那凤冠?芸妃被囚,皇后被禁足莛桦宫,一石二鸟。
这次明着是宫闱内斗,但暗着却是两个妃子背后的两股朝政势力斗法。照现在来说,延帝是明摆着要帮何家。洛党树大招风,为了能相互制衡,又能削弱独孤家的势力,延帝又何乐而不为。
牵一发而动全身...
“皇上这次大怒,也许明日上朝的时候就会有结果了。”宁璇担心地看了看我,却见我在出神,不由出声说道。
我点点头,示意我知道了。明日的朝堂,应该会有一场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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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明月潇上完朝后,并未回府,一种不好的预感将我覆盖。
垂苏见着我都是一种很复杂的目光。
我心下一紧,回房换好衣服,烟浔漪澜想跟来却被我明令禁止跟来。
垂苏一直阻拦着我出府,还在凤榄轩的院中和他周旋时,宁璇带着绯匀急冲冲地闯了进来。
见她一脸惊慌,掩不住的惨白,再看看垂苏欲言又止的表情,我有些明白了。
二话不说,拉着宁璇便出了府。
走得很急,仿佛已经预料到了什么,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地问宁璇:“怎么了?”
宁璇将气喘匀后倒有些支吾了。
我心下一急,甩开她的手,“到底怎么了?”
宁璇咬咬唇,没有迎视我质问的目光,也没有回答我的问话,拉起我的手快步朝独孤府走了过去。
在街上远远地就看见了独孤府外被禁军守着,里面的人都被押了出来,而独孤府内的珠宝也都被一箱一箱搬了出来。看到此番情景我脚下一软,头一阵晕眩,险些晕了过去。
周围的人都对着独孤府的牌匾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听说啊,这独孤家送进宫的妃子因为争风吃醋将怀了龙种的妃子害得流了产,圣上震怒呢”
听了这话我没有与他们争辩,因为我现在的目光死死盯着那高骑马上的白衣男子,他正和旁边的一位男子说笑,并指挥着搬动独孤家的东西。
明月潇...
我忽然想冲过去质问他,宁璇察觉到我的动作干净将我拉到一个小巷里,“你疯了?”
忽然想到什么,我抬眸看着宁璇,“独孤家到底怎么了?我不相信就是因为芸妃的事就害得独孤府被抄家!”
宁璇咬了咬唇,还是决定合盘托出,“砚枫回来告诉我,今日在上朝的时候,本来皇上只是将芸妃打进冷宫,但是...”说到这里宁璇停了停,在我急迫的目光下只好接着说道:“闲王爷在皇上宣布了那项决定后,拿出了独孤伯父贪污的证据,并且,还带了伯父安插在岭南钱庄的人作证,还有就是,当年伯父的确栽赃陷害了李敕大人。”
说完这段话,宁璇看了看我。
原来..如此...
难怪呢,他会那么大方将岭南钱庄收益的三分之一送给独孤府,原来是想将独孤潜身边的精英一网打荆
独孤潜陷害李敕?那他当初给我的那卷资料..呵...是他和延帝先动了手脚的吧...连着洛千尘的那一份..
原来他和延帝..早有预谋...
我的心一下子,犹坠冰窖。
我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了,看着独孤府的牌匾被人摘下,再狠狠丢弃在地上,已经有些麻木了。
我环顾四周,所有人对独孤府都是一脸嫌弃,昨日的风光不再,独孤府的人今日皆沦为阶下囚。我该庆幸因为下嫁王府我能逃过一劫,还是该憎恶呢?
无视宁璇担心的呼唤,我眼睁睁地....眼睁睁地看着我的丈夫,带兵抄了我的家。
一个月前的今日,正是我和他的大婚之日,那天,万人空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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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我是怎么回到闲王府的,我只知道,我一进去,觉得仿佛要窒息。
独孤府被抄家的消息早已传遍汜凰,回凤榄轩的一路上众人看我的眼神都变得轻蔑。
烟浔和漪澜见我回来,赶紧跟着。
我默不作声地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看到头上的睡莲玉钗时,迟来的痛剧烈地充斥在身体中。
烟浔见我如此,大惊失色,和漪澜赶紧拉住我:“王妃...”
我朝她们笑了笑,轻声说道:“你们好好待在这儿,吃穿不愁,以后,我也不再是你们的主子了。”
烟浔听我这样说,赶紧跪下来哭着说道:“王妃您不要扔下我们。”漪澜看见这幅情景也赶紧哀求。
我眼睛一热,面上还算镇定,但握住包袱颤抖的手却泄露了我的脆弱。
“好一副主仆情深的场面。”
一声戏谑从门边传来。
这个声音,我曾经视它如珍宝,如今,我却想狠狠忘却。
明月潇拍着手走进来,一双凤眸幽深地看着我,目光撇过我手中的包袱,勾起唇角,“想离开?”
我原以为他会阻拦,没想到他却出乎意料地让开,满不在乎地说:“那请便。”
我蓦地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他,恨意在眼底滋滋生起。
“明月潇,你如此绝情就不怕天打雷劈?!”我气得浑身发颤。
明月潇凤眸一凛,闪过一丝阴鸷,手一扬,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在房里响起,一阵惊呼。
这一记耳光,毫不留情。
嘴角被打出一丝血,我冷笑一声,扬起手想还他一记却在半空被他握住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他邪恶地凑近我的耳畔,冷声嘲讽:“你一个贱妾竟敢对本王不敬,这是你该得的。”
我死死盯着他,竟不相信如此刻薄的语言是从他嘴里说出的。他对我自称“本王”,这算什么....
他狠狠将我甩开,然后朝俞巳使了一个颜色,俞巳便上前递给我一张纸。
“这是给你的休书,你这个佞臣之女再也不是我们闲王府的人。”
我扫了那张纸一眼,狠狠拿过,喉咙一紧,忍住眼眶里的泪不再说话冲出了凤榄轩,对身后烟浔漪澜的唤声不再理会。
经过垂苏的时候,我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心疼,我忽然想放声大笑,他和明月潇联手算计我们独孤府,现在再来心疼,这可真好笑。天大的笑话!
走出闲王府,我放慢了脚步,冷冷地再看了一眼那王府的牌匾,像要把它刻进骨血里一般,却又轻蔑地不屑一顾。
和明月潇大婚后的一个月,我带着一封休书,离开了令我窒息的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