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月初三前要一直待在府里,所以无聊时便趁承安下课后逗逗他。
“姐姐,干爹的生辰快到了对吧?”承安凑到我面前笑嘻嘻地问道。
我点点头。
承安回到座位上,偏着头看我道:“姐,你嫁给明月哥哥后我可以经常去王府里玩吧?”
我轻笑一声,拍拍他的头笑道:“当然可以了。”
这阵子因为要筹备独孤潜的寿宴,烟浔因为比较贴心被若影夫人叫去一起准备寿宴。我身边没人,便又差了另一个叫“漪澜”的侍女过来代替烟浔服侍我。
“小姐,明日软罗坊的人会过来为你量尺寸。”
我点点头。漪澜如她的名字一般,很清婉的一个女子。
漪澜见我没有过多的表示,便接着说道:“闲王殿下可是专门吩咐了这次小姐你的新娘装一定要用最好的绯锦云缎做。”
绯锦云缎,真是符合他一贯的奢侈作风。七年一匹,虽知软罗坊是他置办的产业,但还是吃惊了一下,他竟如此舍得。
漪澜见我神思,以为我是听到了这个消息而震惊,掩嘴笑着便退下了。
一旁的承安见我和漪澜如此,一脸不解,问道:“姐姐,那什么云缎很珍贵吗?”
我这才回过神,回答道:“恩。”
承安掩下双眸,教人看不清神色。
翌日软罗坊的裁缝来为我量尺寸的时候,羡慕地说道:“独孤小姐真是有福气,嫁的不仅是王爷,王爷也这么疼小姐。”
我笑着不语。
“小姐和洛二小姐都是初三下嫁,到时嫁过去做了王妃后,可还要请小姐们多多关照软罗坊的生意埃”
我心下诧异,但忽然又想明白了。这软罗坊是明月潇暗地里置办的产业,他们不知他的身份也是正常。
“软罗坊不用我们都是扬名汜凰,这天下第一锦庄的称号还怕别人夺了去?”量好后,我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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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独孤潜生辰那天,早早地起了床,承安这天也不必再上课。
府内的侍女仆人来来去去地不停忙着,漪澜见状笑道:“还好烟浔姐姐去了正厅帮忙,要不漪澜铁定忙得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我好笑地看了一眼她,带着她向府外走去。
来了朝中的很多达官显贵及独孤潜的一些门生,他们见了我都是一阵恭贺。
好不容易才等来了洛府一家。
宁璇见了我立马跑上来把我抱住,说道:“泠儿啊,最近待在府内是不是很闷?都不来找我。”说罢还似嗔似怨瞪了我一眼。
我无奈苦笑道:“我和你一样,不准随便出府。”
宁璇和我互换了一个同情的眼神。
洛意年和宁璇的美人娘亲看到我们同病相怜的模样,不由发笑。我却忽然发现洛千尘并没有和她们一起来。
还没来得及问,洛意年便打趣道:“泠丫头,上次在洛府里问你有没有心上人,你不回答,原来已经看上闲王爷了,看来我们千尘是没机会了。”
说罢他还摆出一副没有和独孤府结为亲家的惋惜状。
我轻笑一声,朝他说道:“伯父你还是赶紧进去吧,我爹已经在里面等你们了。”
待洛意年和洛夫人进去后,我向宁璇问道:“千尘呢?”
她斜了我一眼,好久才慢吞吞道:“为情所伤,闷在他房里呢。”
“好丫头,敢情现在学会打趣我了不是?”
宁璇换上一副正经的表情,看着我道:“我没和你开玩笑,我哥喜欢你,我都感觉到了,现在你是他好友的未婚妻,他当然很苦恼。”
我干咳了咳,不自然地否认道:“谁说他喜欢我,我们只是知己。”
“知己?你见过有一个男子会送知己一支玉簪吗?”宁璇很不客气地就揭破我的自欺欺人。
在汜凰,男子送玉簪给女子,说明他对她有意。
没想到连一向大大咧咧的宁璇都感觉到了。那明月潇也应该也会知道,他急着向延帝请旨赐婚,莫不是怕我喜欢上了千尘?想到这个,我不禁轻笑出声。
宁璇见我忽然发笑,瞪了我一眼,道:“没良心的。”
我还想说什么,但余光匆匆一瞥,却见离王府和闲王府的轿子到了府外。
挑帘而出,周围刚到的其他官员见了他们赶紧上前奉承,当然,那个奉承只针对明砚枫,他们都认为明月潇这个闲王没前途。
他们见我和宁璇站在门口,明砚枫匆匆对身旁的官员敷衍了几句便走过来。而明月潇则是直接走过来。
这次看到明月潇是那次他送我睡莲玉钗后第一次见面。
他见我戴着他送的那玉钗,满意地笑了笑。
反正已经等到了人,便和他们一起进了府。
一旁的漪澜看到明月潇绝美的面庞,微微怔了怔,随即恢复正常。
给他们安排坐下,忽然想到承安,让漪澜去找,却怎么也寻不着他,便也以为他去府中哪儿玩了,也没在意那么多。
见到自己未来的岳父,明砚枫和明月潇颔首示礼。
大厅里此时都是些朝臣,我和宁璇也不好一直待在里面。
退出来后看见正在侧厅插花的烟浔,跟在宁璇身后的绯匀朝我问道:“独孤小姐,我可以和烟浔一起插花吗?”
我抿唇一笑,道:“当然可以,可以有人免费的插花,求之不得。”
这时有小厮匆匆前去大厅,我将他拦住问道:“这么急着干嘛?”
他俯首恭敬道:“回小姐,有一些未有请柬的人带着贺礼想要进府。”
我朝宁璇使了个眼色,她便跟着我朝门口走去。
还真的是,一些人带着贺礼想进独孤府,但又无请柬,只得站在府外。
为首的那个人我知道,是刑部侍郎关阎。不过,他不是何府那边的吗?
正思索着时,那通报的小厮又匆匆回来,请那群人进了府。
那群人傲慢地看了看刚才拦着他们不让进府的侍卫,大摇大摆进了独孤府。
“真是狗仗人势,现在看着独孤府和洛府结盟,水涨船高,便忙着过来巴结。”见状宁璇狠狠啐道。
“官府本就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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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宴后,本是朝臣坐一边,女眷坐一边,但因着与洛府的关系、与王府的关系,宁璇、明砚枫、明月潇和我坐在了一桌。
上菜时漪澜回来凑到我耳边说了一句话,我有些担心。
“怎么了?”明月潇察觉到我的反常,问道。
我拧了拧眉,说:“承安还没来。”
明月潇嗤笑一声,却惹来我的不满,他赶紧收敛了点,说道:“别担心,反正他在府内,说不定等会就来了。”
听了这话,心里也踏实了点。
我夹菜正准备吃,却被明月潇的筷子挡了下来,我不解地看向他。
“别吃,有毒。”
这话让我一阵惊骇,但看他还是一脸笑意盈盈,放松了下来,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别在我爹的生辰宴会上开这种玩笑。”
“开玩笑?”明月潇咀嚼着我这三个字,然后指向一个方向说道:“你看。”
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不看还好,一看心下大惊。一个官员在他的位子上缓缓倒下来,嘴边的鲜血尤其刺目。
再看向宁璇,她也是如此,她正准备吃的菜也被她身旁的明砚枫挡了下来。
“大家别吃这菜,也别喝酒。”独孤潜见状,脸色铁青地站起来大声说道。也是,这是他的生辰宴会,却发生中毒事件。
在众人惊疑地离开座位前已经有三个官员因为吃了菜而中毒身亡。
一些胆子小的女眷被吓得尖叫起来,纷纷跑到自己夫君身旁。
一场好好的宴会便被这样搅乱。
在万分抱歉地送走众人后,独孤潜立马让仵作来检查了三名死者所中的是何种毒。
得出的结论却是酒菜中被人下了“万毒散”。
万毒散,一经食用,立刻毒发身亡。
独孤潜震怒,立即下令查谁是凶手。
明月潇却仍是笑脸不变,对独孤潜说道:“岳父不必着急,那下毒者小婿已抓到了。”
一听这话,我吃惊的看向他。独孤潜一双厉眸扫向他,“谁?”
明月潇向后面的青远吩咐了什么,没过一会便有一人被绑着过来了。
看清那人的面容,皆大惊。
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那人居然会是承安!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惊急,朝明月潇怒道。
他淡笑不言。
“承安”,我奔向承安面前,但那张小脸上不是往日纯真的笑颜,而是刻骨的仇恨,此时正恨恨地盯着我。
我心下一骇,不明所以。
独孤潜见是承安也不相信地看向明月潇,他坐直了身子。
“带承安回云都后,我便派人去查了他的身份”,明月潇抿了口茶,接着说道:“得到的结果让我惊讶,这个简椹巷的小乞儿的身份可是前户部尚书李敕的儿子。”
说着明月潇还抬眸看了看独孤潜,眼神高深莫测。
难怪,承安之前表现出来的明显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只不过这本应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怎得落到沿街乞讨的地步?
仿佛看出了我的不解,一直沉默的承安开口恨恨道:“李家之所以败落成这样不都是你们独孤家的功劳吗?”
我忽然觉得什么都乱了,理不清。
“两年前,李敕贪污朝廷下拨的赈灾饷银,被独孤丞相揭发出来,圣上大怒,将李家所有人贬为庶民,驱逐出京。”
听到明月潇如此说,承安忿忿大声说道:“我爹没有贪污,是你们独孤家陷害!”
我下意识抬眸看了看独孤潜,他神色捉摸不透,好久才缓缓道:“我没有陷害你们李家,当初我和你爹情同手足,怎么会做出陷害他的事。”
承安冷哼道:“表里不一。”
听到这话,我也不禁变了脸色,朝承安说道:“承安,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承安恨了我一眼,撇过头不再说话。
碍着要顾及独孤家的面子,家丑不外扬,承安没有送官府,而是关在了后院的柴房里。
明月潇走后,我刚想问独孤潜,他便用眼神示意我别问,回了他的房。
大厅里的人都走了后,漪澜和烟浔方才进来和我一起回了揽醉小筑。
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