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瑶澈伸着懒腰,晃晃手臂和脖子,又踢踢腿,忽而觉得奇怪,怎么感觉手腕和脖子那么僵硬?!难道昨晚没盖好被子着凉了?才怪!现在已是七月天,就算晚上不盖被子也会出汗,怎么会着凉?
于是又用力晃动晃动手臂,跑去找佐唯。
刚一到门口,小厮就连忙“嘘”了一声,而后单膝跪地给瑶澈作揖。
“小郡主,世子昨天着实忙碌,到了三更天才睡,现在还未起呢,还请小郡主不要吵到世子,一会儿世子睡醒了,小的自然禀报。”
瑶澈点点头,而且有点担心的说:“唯哥会不会很累?他是不是有许多事情要忙?”
小厮点点头,“世子每天忙公文都要到二更天的。”
瑶澈心中有些愧疚,每每自己都是白天吵着闹着要佐唯陪她玩,想不到唯哥竟然这么累,却每次都不拒绝来陪她玩闹。
于是便道:“你一会儿不用跟唯哥说我来过,叫他先吃过饭多休息休息。”
小厮点头又行礼看着瑶澈自己捏了周围的花在手里玩,一蹦一跳地出去。
到了晌午,瑶澈便觉得颇为无聊了,东襄王府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因为瑶澈几乎没什么事就溜达,几乎将东襄王府走遍了,没人陪她,她甚是寂寞,又不敢去见爹爹,所以思来想去,脑中灵光一闪,双手砸实,“有了!”
瑶澈去了嘉懿的那个小院子,刚一近院就看见对面房门东倒西歪地坐着很多个人,有婢女,有奴才,当然,还有那个极其讨人厌嘉懿。
瑶澈口中的“过街老鼠”。
婢女奴才都是歪倒或倚坐在门边,瑶澈轻轻走过去,手指探了探那几人的鼻息,感情什么事都没有,就是睡着了,睡得还很沉稳。
瑶澈又坐到嘉懿旁边,看嘉懿将头埋在双膝间,也那么一动不动地坐着,于是轻轻推了推他。
嘉懿抬头,一张惨白的脸,眼底还有些暗青,好似一夜未睡。
“你们都坐在这干什么?有床不去睡,吹风埃”
嘉懿没回答瑶澈,又将头埋进双膝间,回想起昨晚的事情,昨晚因为瑶澈这丫头的小诡计,让自己胃痛到半夜都没睡着,于是出来吹吹风,顺便想一下自己以后要怎么办,自己总不能这样一辈子,佐唯也不会让他这样一辈子。
自己刚坐在地上,就有两三个婢女从另一间小屋走出来,低语些什么,然后也站在嘉懿的身旁,嘉懿自是知道她们是怕自己惹出什么事情来,才时时刻刻看管,嘉懿心想,你愿意站着就站着吧。
到了二更天,婢女们实在站的累了,有的就坐下倚着门框小憩,有的则叫来一两个小厮,帮忙看着,后来到了三更,大家都支持不住,纷纷坐在嘉懿的身边和前边,想就算睡着了,他一动总能惊醒的,于是便东倒西歪地睡去。
嘉懿也想睡,无奈胃痛的厉害,便连连抽气,将脸埋在双膝之间。
“用你管?!”
嘉懿冷不丁地抬起头回敬瑶澈刚才那句话,弄得瑶澈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于是开始对一旁的婢女和奴才生气,起身踢了奴才两脚,将他们都弄醒,道:“都在这里睡,你们这样,成何体统?!”
那些婢女奴才赶忙揉着惺忪睡眼爬起来,看见是瑶澈,又惊恐地要跪下,瑶澈一挥手,示意他们退下,那些婢女奴才自然是松了口气,还是退下的好,难不成还要流下来受惊吓?!
他们纷纷退下之后,瑶澈决撅撅嘴,又冲着嘉懿喊:“你怎么敢这么对我说话?!”
“那你又为什么放番迪辣于无形的香料在点心里?”
瑶澈瞪眼,双手叉腰,“你,你!那是,那是因为你推我!”
嘉懿仍是没动,双手抱膝地坐着,只是抬起了脸,仰头看着瑶澈,“那是你先说我像‘过街老鼠’一样。”
瑶澈还是不服输,两个人的语言未免有些幼稚,瑶澈又道:“那是你先看我和唯哥的!”瑶澈见嘉懿一下子没音了,似乎觉得理直气壮,嗓音开始大起来,“对!就是你先看我和唯哥的,你为什么看我们?!是你的不对!”
“我……”
嘉懿真的是说不出来,那种感觉他不是不清楚,他当时是因为嫉妒,他嫉妒瑶澈身边的佐唯,也有些怀恨瑶澈为什么不记得他,瑶澈记得佐唯,记得毓川,那是因为佐唯和毓川在她人生最初的几年一直在他身边。
嘉懿想,自己干什么非要那段时间见到她,如果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逃婚,然后在番迪的火刑场上遇到她,总比现在被忘记的好。
“你说啊?!你根本就无话可说,你居心不良!”
以前的瑶澈根本不会用这些词语,他反倒觉得挺好。
嘉懿站起身,瞪了瑶澈一眼自己回屋坐到床上,可是瑶澈却还跟了进来,“你说啊,你说出理由啊!”
蓦地,嘉懿有些暴怒,“我无话可说,就按照你说的居心不良,居心不良!”
说完扯过被子蒙住头,他感觉得到瑶澈并没有走开。
瑶澈也是一愣,并没有想到他竟然暴怒之下吼出来,心中也是有些怒火,踢了一下嘉懿露在被子外面的腿,“听说你出生就灾难连连,御花园的花全都衰败枯死,有些地方出现水灾地震等天灾,你可真够煞人的!”
等了一小会儿,埋在被子底下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瑶澈又道:“没想到中原皇帝还撒谎对全国百姓说你是福星,真够可笑的!你就是一个十足的煞星!”
这次被子中的人终于有了反应,他气愤地掀开被子,探出头,悠悠地看了瑶澈一眼,“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你以前没这么重伤过我……”
嘉懿深吸口气,苍白的脸上是让人心疼的表情,“瑶澈,你怎么变成这样……你不是这样的……”
“什么……”
瑶澈后退两步,看着他这样,自己的心竟然有点酸酸的感觉,他,他怎么总说这么奇怪的话!
“你好奇怪!”
“是我变得奇怪了,还是你变得奇怪了?”
瑶澈摇摇头,心里那种莫名的酸楚感让她不知所措,她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甚至她连房间走觉得格外压抑沉重。
“有病!不跟你说话了,我去找唯哥!”
她甩下这么一句就跑出房间,嘉懿又是一脸沮丧地拽过被子蒙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