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宫,左边靠近厢房的柴房内。
嘉懿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头,微闭双眸,一夜没怎么睡的他,到了天快亮才微微睡去,他很担心瑶澈,那种没由来的担心,想想自己也觉得好笑,虽说毓川临时改变主意救了自己,但是瑶澈捅了他一刀也是事实,那怎么自己还这么屁颠屁颠地担心人家?
真是贱骨头!
嘉懿一想到这,便会对着影子啐一口。
地上躺着呗绳子五花大绑的佐唯,不一会儿,太阳照进来,照在佐唯的脸上,他动动那双魅惑至极的眼睛,微微睁开来,恍惚中看到一双脚,再往上看去,是嘉懿那微垂着的脸。
刚想叫醒他,口内一阵腥甜,猛地喷涌出来,随着血沫儿,是咳嗽的声音席卷而来。
嘉懿头一顿,醒了过来,看着地上咳嗽的佐唯,连忙倒了杯茶水,又轻拍其后背,说来也奇怪,佐唯为什么和毓川扯上关系?当初他的出现就好像一个人蓦地从天上掉下来一般,一切看似不相关的事,却有了联系。
他为什么会扮鬼吓贺兰煜琪,两个都是番迪人,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另有意义?
他后来为什么会救下他们,他和那群要抓他们的番迪黑衣人又有怎样的关系?
还有还有!佐唯为什么会对瑶澈这个笨丫头死抓着不放?!
“滚开!”
佐唯喝了一口水,却觉得这样就像施舍一般。
“本王肯给你倒水喝,就已经不错了,你还想怎样?”嘉懿觉得自己口气有点怪异,称作“本王”又着实不妥,于是又道:“打伤你的不是我,关押你的也不是我,你干什么对我大吼大叫!”
“我要见毓川。”
他表情漠然,妖媚中带着冰冷。
“我为什么要替你传话?”
这话音刚落,毓川便走了进来,他换了一身衣裳,依旧是光彩夺目,手中拿着一把折扇,余光撇到倒在地上的佐唯,甚是不屑,其实嘉懿更有种感觉,说不定以前毓川也是这么看自己的。
毓川的脚尖重重地踢了一下佐唯,只听闷哼一声,毓川道:“是石娘叫你来的?”
佐唯闭嘴不说,一缕黑色的长发垂下来,显得格外妖冶,那是一张华丽的男女都会妒忌的脸。毓川勾勾嘴角,又是用力踢在佐唯的肋骨上,这次痛的佐唯倒吸一口冷气,连喘息都显得这么苍白无力。
“说话!在我面前再硬的汉子也会开口求饶,更别说你了。”
“不是……”
毓川沉吟片刻,又道:“石娘最近还好吗?”
嘉懿看着他两对话,就好像自己是个局外人一样,站着都多余。
佐唯来这不是为了叙旧的,谁想跟他说这些陈年旧事!
“这个不用你管,你当初带着瑶澈消失的无影无踪,你知不知道番迪王多着急,几乎找遍了所有地方,谁知道你竟然躲进中原!”
毓川又是一脚,踹在佐唯的腹部,愣是让他咳了好几下,狼狈不堪。
“你听不懂我问的话吗?!石娘最近还好吗?”
“很好……天天诵经礼佛,不问世事,过的安逸舒适。”
嘉懿越发地觉得,毓川不仅能训的了自己,还能训的了佐唯,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不过那一下下踢得,嘉懿自己都感觉痛的要命,浑身起鸡皮疙瘩。
毓川翘着腿坐在嘉懿刚才坐的地方,手上把玩着纸扇,笑的格外让人身寒。
“比起你,我更看好这家伙。”毓川说着指指嘉懿,然后凑近佐唯,一字一顿道:“你太狠了!”
毓川是看人的老手了,嘉懿是会刷点小聪明,但是本性善良,有自知之明,明知不可为便不为;而佐唯就不一样,都说三岁看八十,好吧,先不说小时候,就说佐唯火烧水淹那些蛊,就可以看出,得罪他的人必定报复,是明知不可为而为的人。
什么叫“这家伙”?!嘉懿心中腹诽,却是脸上不敢表露,只能挤眉弄眼。
“那又怎样?无毒不丈夫!”
毓川使了个眼色,示意嘉懿出去,嘉懿还巴不得呢,要看看瑶澈怎么样,走出房门之后,反复深刻反省,自己干什么非要去看那个笨丫头?!
于是多次总结,果真应了那个词:
贱骨头!
柴房中,佐唯开始猛烈地咳嗽,每一下身体都要颤上一颤,肺里是冰冷的空气,痛的身体都要蜷缩起来,随着咳嗽,嘴角开始渗出丝丝血沫儿。
佐唯当然清楚,他一连被这老东西打了两下,早已震伤内脏,但这不能怪别人,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
座上的毓川看着他这样,免不了皱眉,于是从怀中掏出一颗丸药弹进佐唯的嘴巴里。
“老东西,你给我吃什么!”
“毒药你信不信?”
那药一入口,佐唯便已知晓几分,甜中带苦,苦中带酸,是固本培元,补血祛瘀的药,对内伤还是不错的。
“要不是看在你是石娘儿子的份儿上,加之根基好,我早就杀你了!”
“可是你别忘了,我和瑶澈才是真正有婚约的人!”
“唰”地一声,毓川甩开折扇,“我不同意!我不能让瑶澈再卷进皇室之中,我不希望她回到番迪!这种事情你想都别想!”
毓川说的坚决,似乎是不允许反驳。
然而佐唯带着愤怒,低吼道:“你难道就这么看着她吗?!你给她吃蛊吃一辈子吗?你看着她一辈子这样傻傻呆呆,时而说些弱智的话,在外面遇见坏人也不会分别,被别人嘲笑吗?!”
毓川听完也是脸色铁青,怒气徘徊在爆发的边缘。
一脚踩在佐唯的背部,压的佐唯猛咳起来。
“上官佐唯,我现在不杀你完全是看在你娘的面子上,根本不在乎你爹是东襄王,更不管你是东襄王爷的世子!你最好给我弄清楚!”